朱鎮站在空蕩蕩的巨盈倉中央。
“光搬空了,似乎……還不夠熱鬨。”
他歪著腦袋,眼神在四周那些空曠的廒房間掃過,如同一個頑童在策劃著更大的惡作劇。
“一把火燒了,才叫乾淨利落。”
念頭一起,朱鎮便再無猶豫。
他身形一晃,施展出《淩波微步》,整個人如同一道青煙,在數百間空廒房之間急速穿梭。
他的腳步輕盈而詭異,時而踏在屋簷之上,時而點在窗欞之間,那些巡邏官兵的火把光芒,連他的影子都捕捉不到。
片刻之間,他已選定了十處絕佳的引火點,皆是廒房的關鍵之處,一旦起火,便能迅速蔓延。
朱鎮停在一間最大的廒房頂上,右手無名指上那枚【紅蓮法戒】在他心念一動之下,驟然亮起一抹妖異的紅芒。
空氣中,仿佛有梵音隱隱,又似有冤魂哭嚎。
“去!”
朱鎮屈指一彈。
“嗖!”
一朵巴掌大小,通體赤紅,花瓣層層疊疊,宛如紅寶石雕琢而成的火蓮,從他指尖飛射而出。
那火蓮在空中劃過一道絢麗的弧線,不偏不倚,精準地落入下方一間廒房敞開的窗口。
沒有驚天動地的爆炸,也沒有刺鼻的濃煙。
那朵紅蓮甫一接觸到廒房內的木質結構,便“噗”的一聲,無聲無息地綻放開來。
赤紅色的火焰,如同活物一般,迅速蔓延,舔舐著乾燥的木料,發出“劈啪”的輕響。
那火焰,並非尋常凡火的橘黃,而是帶著一種令人心悸的深紅,仿佛凝結了世間所有的罪孽與怨恨。
紅蓮業火!
焚燒世間一切有形無形之物,不沾因果,不燒儘目標,絕不熄滅!
“再來!”
朱鎮眼中閃過一絲興奮,手指連彈。
“嗖!嗖!嗖!”
又是九朵紅蓮激射而出,如同長了眼睛一般,分彆射向他先前選定的九處引火點。
十朵紅蓮業火,幾乎在同一時間,在巨盈倉的各個角落悄然綻放。
釋放這十朵紅蓮,朱鎮隻覺得體內的先天真氣如同決堤的洪水般洶湧而出,瞬間便消耗了一大截。
他卻毫不在意,嘴角反而勾起一抹暢快的笑容。
體內的《易筋經》與《太虛兩儀混元功》早已自行運轉。
腳下的《淩波微步》更是奇妙,每踏出一步,便有一股溫潤的木屬性真氣自腳底湧泉穴升起,滋養著經脈臟腑,讓他消耗的真氣緩慢恢複著。
“這感覺……真他娘的爽!”
朱鎮站在高處,負手而立,夜風吹拂著他空蕩蕩的僧袍,獵獵作響。
他俯瞰著下方,隻見那十朵紅蓮業火已經開始發威。
“既然開始了,那就不能停,保定府,老子來了。”
......
赤紅色的火舌,如同貪婪的毒蛇,迅速吞噬著一切可燃之物。
巨大的木質廒房,在這詭異的火焰麵前,脆弱得如同紙糊的一般。
“轟!”
一間廒房的房梁終於承受不住烈火的炙烤,轟然斷裂,砸落下來,激起漫天火星。
火借風勢,風助火威!
不過三炷香的功夫,整個巨盈倉便已化作一片火海!
衝天的火光,將大半個夜空都映照得一片血紅,濃烈的黑煙夾雜著燒焦的木頭氣味,直衝雲霄,數十裡外清晰可見。
火焰燃燒的聲音,不再是先前的“劈啪”輕響,而是變成了震耳欲聾的“呼呼”風聲與木料爆裂的“劈裡啪啦”巨響,仿佛有無數惡鬼在火焰中咆哮。
那些原本還在巡邏的官兵,早已被這突如其來的大火嚇得魂飛魄散。
“走水了!走水了!”
“快!快救火啊!”
淒厲的呼喊聲,敲鑼打鼓聲,亂成一團。
隻是,這紅蓮業火,又豈是凡水所能撲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