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定府外荒山,莊家鬼宅。
晨曦微露,放火之後的朱鎮,正愜意的坐在石凳上,手裡端著一碗熱氣騰騰的豆漿,慢悠悠地啜著。
莊三少奶奶腳步輕盈地走了過來,眉宇間帶著幾分乾練,也有一絲不易察覺的憂慮。
“王爺,都按您的吩咐,安排下去了。”她聲音壓得很低。
朱鎮放下豆漿碗,用袖子隨意抹了抹嘴:“人多眼雜,讓他們分批走,三五成群,莫要引人注目。”
“是。”莊三少奶奶應道,“隻是……這老的老,少的少,還有些婦孺……”
“無妨。”朱鎮擺了擺手,語氣平淡卻帶著不容置疑的意味,“天津港那邊,徐天川會派人接應。”
“上了船,到時候出了海就是天高海闊。”
他頓了頓,看著院中那些忙碌的身影,眼中閃過一絲莫測的光芒:“這世道,想活命,就得往海裡鑽。”
“陸地上,豺狼虎豹太多,一不小心就成了彆人的盤中餐。”
“眼瞅著就要天下大亂了!”
莊三少奶奶默然點頭。
“王爺大恩,我等姐妹,永世不忘。”她聲音帶著幾分哽咽。
朱鎮卻像是沒聽見一般,目光投向院門口,嘴角勾起一抹笑意:“說曹操,曹操就到。皇侄這腳程,倒也不慢。”
話音未落,院門口便傳來一陣輕微的馬蹄聲。
不多時,三道身影出現在眾人眼前。
為首的,正是九難,她依舊是一身素白僧衣,神色清冷,隻是那雙眸子,在看到朱鎮時,不自覺地柔和了幾分。
身後跟著阿珂、阿琪兩個小丫頭,風塵仆仆,卻難掩青春靚麗。
莊三少奶奶迎上前去,與九難見禮:“師太遠道而來,辛苦了。”
原來九難,每年都有幾個月來這裡指點她們武學,卻不讓她們以師徒相稱,算是何鐵手邀來相助這群寡婦的高手。
朱鎮慢悠悠地站起身,走到九難麵前,臉上掛著那副招牌式的憊懶笑容:“皇侄,這一路可還順利?沒遇上什麼不開眼的毛賊吧?”
九難淡淡道:“勞皇叔掛心,一切安好。”
她這聲“皇叔”,叫得自然無比,聽得一旁的阿珂、阿琪麵麵相覷,滿臉的問號。
這……這朱大哥怎麼就成師父的皇叔了?
朱鎮也不解釋,隻是對著莊三少奶奶道:“三少奶奶,安排些齋飯,讓她們也墊墊肚子。”
隨即又看向阿珂、阿琪,故意板起臉:“你們兩個小丫頭片子,武功練得怎麼樣了?彆整日裡就知道瘋玩,小心日後行走江湖,被人賣了還幫人數錢!”
阿珂被他說得小臉一紅,不服氣地挺了挺小胸脯:“誰……誰說我們隻知道玩了!我們每日都有用功的!”
阿琪則乖巧地低下了頭,小聲道:“朱公子教訓的是,我們日後定會更加勤勉。”
朱鎮哈哈一笑,也不再逗她們,這阿琪、阿珂沒參加成‘殺龜大會’,和鄭克爽的緣分就此消散。
眾人用過飯,朱鎮便將莊家眾人召集到一起,又簡單交代了幾句。
無非是路上小心,到了天津港後聽從安排雲雲。
那些莊家遺孀們,早已將朱鎮視作主心骨,自然是言聽計從,沒有半句異議。
安排妥當,朱鎮便對著九難說道:“皇侄,天津港那邊,自有徐天川他們打點。咱們叔侄二人,也該動身了。”
九難微微頷首:“一切聽憑皇叔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