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幾顆疏星綴在天鵝絨般的夜幕上,寒意漸濃。
一道黑影如鬼魅般掠過重重宮牆,幾個起落,便悄無聲息地落在了寧壽宮的屋脊之上。
朱鎮如同一隻夜行的狸貓,辨明方向,身形一閃,已潛入毛東珠的寢宮。
宮內燭火搖曳,毛東珠早已屏退了左右,獨自一人在燈下枯坐,神色間帶著幾分焦躁與不安。
“吱呀——”
輕微的門響,毛東珠霍然起身,看到門口那道熟悉的身影,連忙躬身下拜,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諂媚:“屬下參見上差!”
朱鎮徑直走到主位坐下,大馬金刀,仿佛這寧壽宮是他家後院。
毛東珠心頭一顫,愈發恭敬:“不知上差深夜駕臨,有何吩咐?”
朱鎮眼皮都未抬一下,聲音平淡:“本座此次回京,是來拿《四十二章經》,回神龍教……述個職。”
“你那幾本經書,拿來。”
“是!是!”毛東珠哪敢怠慢,連忙從床頭暗格中取出幾本用黃綾包裹的經書,雙手捧著,恭恭敬敬地遞到朱鎮麵前。
朱鎮接過,隨手翻了翻,正是《四十二章經》中的幾部。
他將經書收入懷中,目光這才落在毛東珠身上,上下打量了她一眼。
毛東珠被他看得心頭發毛,額頭滲出細密的汗珠,卻不敢有絲毫異動。
“你那化骨綿掌,練著不難受?”朱鎮突然開口問道。
毛東珠心中一驚,連忙道:“上差明鑒,此功法確有不妥之處,隻是……屬下也是無奈……”
“老了散功,生不如死。”朱鎮語氣中帶著幾分嘲諷,“這本《太虛兩儀混元功》,拿去練,比你那勞什子玩意兒強百倍。”
說著,他從懷中摸出一本薄薄的冊子,隨手丟給毛東珠。
毛東珠慌忙接住,隻見冊子封皮上龍飛鳳舞地寫著“太虛兩儀混元功”六個大字,一股古樸蒼茫的氣息撲麵而來。
她如獲至寶,雙手都在微微顫抖,激動得說不出話來。
這……這可是傳說中的無上神功啊!
“上差……這……這太貴重了……”
“廢話少說。”朱鎮不耐煩地打斷她,“伸出手來。”
毛東珠不敢違逆,連忙伸出右手。
朱鎮右手無名指上那枚古樸的【靈樞法戒】微微一亮,一道柔和的青色光暈將毛東珠籠罩。
毛東珠隻覺得一股暖流從朱鎮指尖傳來,迅速遊遍全身,這些年來因修煉化骨綿掌以及被豹胎易筋丸控製所帶來的種種不適與隱痛,竟在這青光的照耀下,如同冰雪消融般,迅速消退!
片刻之後,青光散去。
毛東珠隻覺得渾身說不出的輕鬆舒泰,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擔,整個人都輕盈了幾分。
她知道,自己體內那折磨了她多年的豹胎易筋丸之毒,定然是被這位上差以無上神通給化解了!
“噗通!”
毛東珠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激動與感激,雙膝一軟,跪倒在地,對著朱鎮連連叩首,額頭都磕出了血印。
“上差再造之恩!屬下……屬下粉身碎骨,無以為報!從今往後,屬下這條賤命,便是上差您的了!”
“行了。”朱鎮站起身,理了理衣衫,臉上依舊是那副波瀾不驚的表情,“好好給本座辦事,比什麼都強。”
他頓了頓,又補充道:“雖然韃子規矩,後宮不得乾政,但是你還是可以努力一下,爭取讓玄燁早點開始撤藩,逼一把吳三桂!”
“是!屬下遵命!”毛東珠伏在地上,聲音恭敬到了極點。
朱鎮不再多言,身形一晃,便已消失在夜色之中,仿佛從未出現過一般。
隻留下毛東珠一人,捧著那本《太虛兩儀混元功》,望著朱鎮離去的方向,眼神複雜,卻也充滿了前所未有的……狂熱與堅定。
這位上差的手段,當真是……神鬼莫測!
跟著他,或許……真的能有一番不一樣的人生!
再次回到西直門外的宅院,已是後半夜。
朱鎮推開內室的門,腳步放得極輕。
昏黃的燭光下,龍兒正側臥在床榻之上,懷中抱著繈褓中的女兒,輕輕哼著不知名的塞外小調。
女兒睡得正香,小嘴微微嘟著,粉嫩的小臉蛋在燭光下顯得愈發可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