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時將至,山下樹林裡的成昆和玄冥二老終於按捺不住。
“時辰到了!”成昆陰惻惻地笑,指尖在袖中摩挲著藥包,“十香軟筋散藥效早該發作,此刻天鷹教裡的人,怕是連提劍的力氣都沒有了!”
鶴筆翁早已攥緊拳頭,腳邊的枯枝被踩得咯吱響:“快走快走!今夜定要擒住張無忌那小崽子,逼出謝遜老鬼的下落!”
三人帶著十幾個黑衣手下,借著夜色像鬼魅般飄行,熟門熟路地摸到天鷹教總壇外。
總壇內燈火通明,卻連半聲人語都聽不到,成昆嘴角的笑紋裂得更深:“看!安靜得像座墳,定然是都中了我的藥!”
他們翻牆頭時連瓦片都沒碰掉半片,鹿杖客卻突然頓住,蹲下身摸了摸地麵,白花花的麵粉撒了一地,清晰印著他們的腳印。
“看來人都縮在內院了。”成昆掃了眼麵粉,語氣篤定,“走!甕中捉鱉!”
可推開大堂門的瞬間,成昆臉上的笑僵成了石膏,空蕩蕩的大堂裡,隻有燭火在風裡晃。
“去廂房找!”鶴筆翁暴躁地吼,手掌拍在案幾上,實木案角當即裂了道縫。
他們把東廂房、西廂房、書房、練武場翻了個底朝天,連廚房灶上都還冒著熱氣,卻連個人影都沒見著。
“他娘的!人呢?!”鶴筆翁扯著嗓子喊,唾沫星子濺在門框上。
鹿杖客陰著臉,指尖撚起地上的麵粉:“我們上當了。
這麵粉是故意撒的,就是要讓我們留腳印,他們早知道我們會來!”
成昆衝到水井邊,掬起一捧水湊到鼻尖,臉色瞬間慘白如紙:“迷藥原封不動!這群雜碎根本沒中計!”
與此同時,十裡外的隱秘山洞裡,張翠山手持長劍,劍尖斜指地麵,目光掃過洞口的灌木叢。
殷素素站在他身側,腰間軟鞭纏了兩圈,手指緊扣鞭柄:“已經三個時辰了。”
她聲音裡藏著擔憂,目光飄向洞內:“無忌這次閉關練乾坤大挪移第七層,半點差池都不能有。”
張翠山點頭,聲音沉穩:“這功夫曆代明教教主沒幾個能練成,可無忌天賦異稟,定能成。”
洞內,張無忌盤膝而坐,周身真氣像遊龍般繞著身體轉,衣袍被氣流掀得獵獵響。
乾坤大挪移第七層“大謬大誡”的心法在腦海裡翻湧:“十九妄言,強求圓滿;月盈則缺,過鋒必折...”
他額頭上的汗珠順著臉頰往下淌,滴在衣襟上暈開深色痕跡,體內真氣像要衝破經脈般躁動。
北冥神功的渾厚內力與乾坤大挪移的精妙法門正在較勁,稍有不慎就會走火入魔。
突然,洞外的殷素素猛地攥緊軟鞭:“有人!”
張翠山立即凝神,耳尖動了動,又放鬆下來:“是山裡的野豬。
不過你警惕得對,成昆他們發現總壇空了,肯定會往這邊搜。”
“就算拚了命,也要給無忌爭取時間。”殷素素的聲音沒半分猶豫。
就在這時,洞內突然爆發出一陣金光,氣流順著洞口往外湧,吹得洞外的草葉倒向一邊。
張翠山和殷素素同時轉身,眼睛亮了起來。
“這是...”殷素素剛要開口,就被張翠山按住肩膀。
“彆出聲,關鍵時刻不能擾他。”
洞內的張無忌突然睜開眼,額間的汗珠“啪”地砸在地上:“原來如此!
前六層都在死磕極致,這第七層反倒是要懂‘退’!
武道至境哪是求完美?留餘守中才是真本事!”
話音落時,體內躁動的真氣突然溫順下來,像溪流般貫通四肢百骸。
他站起身,身上的金光緩緩收進體內,眸子裡亮得像淬了火。
“爹,娘。”張無忌走出山洞,青衫上還沾著些塵土,語氣卻滿是狂傲,“搞定了。”
殷素素急忙上前,摸了摸他的手腕:“方才有沒有不對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