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傍晚,陳遇和林莉約在對外經貿大學門口見麵。
林莉顯然是精心打扮過,換下了一身運動裝,穿了件暖黃色的毛衣,搭配著牛仔褲和白色帆布鞋,頭發梳成利落的馬尾,顯得清新又活潑。她看到陳遇時,眼睛彎成了月牙。
陳遇依舊是簡單的襯衫長褲,但整個人精神煥發,旅途的疲憊一掃而空。他手裡還拿著一個小紙袋。
“給你,昨天忘了給你。”陳遇把紙袋遞過去,裡麵是上海帶來的梨膏糖和一些小巧的海味零食。
“謝謝!”林莉開心地接過,拿出一顆梨膏糖剝開糖紙,小心地放進嘴裡,清甜的滋味在舌尖化開,一直甜到心裡,“好吃!”
兩人相視一笑,昨晚那點微妙的羞澀還在,但更多的是一種自然而然的親近感。
他們坐上公交車,朝著天安門廣場出發。國慶前夕的北京,處處洋溢著節日的氣氛,街道兩旁掛起了紅旗,人流如織。
車上依舊擁擠,陳遇依舊下意識地將林莉護在角落裡。這一次,車輛的顛簸搖晃中,他的手輕輕攬住了林莉的肩膀,以保持兩人的平衡。
林莉身體微微一僵,卻沒有躲開,反而順勢靠他更近了些,能清晰地感受到他手臂傳來的堅實力量和體溫。她的臉頰貼著他襯衫的布料,能聞到淡淡的皂角香和自己加速的心跳聲。
陳遇的手臂有些僵硬,掌心微微出汗,但攬著她的動作卻堅定而溫柔。前世,他從未在公共場合與她有過這樣親密的舉動,甚至會覺得不耐。此刻,擁著她,感受著她的依靠,他才體會到這種平凡接觸帶來的巨大滿足感和保護欲。
一路無話,卻心意相通。
到了天安門廣場,夕陽正好,給巍峨的城樓和寬闊的廣場鍍上了一層璀璨的金色。廣場上遊人很多,拍照的,散步的,感受著首都心臟地帶的莊嚴與宏偉。
華燈初上,霓虹閃爍,與古建築交相輝映,彆有一番現代與曆史交融的韻味。
他們隨著人流慢慢走著,偶爾低聲交談幾句。
“好壯觀。”林莉望著天安門城樓,輕聲感歎。
“嗯。”陳遇點頭,目光卻更多落在她被燈光照亮的側臉上,“以後有機會,我們來看升旗。”
“好啊!”林莉興奮地點頭,隨即又有些悵然,“就是不知道下次一起來,是什麼時候了。”
“很快的。”陳遇語氣篤定,“寒假不是馬上就到了嗎?我們還要回省城,去研究所看看,大家還要聚在一起。”
提到寒假的重聚,林莉的心情又明朗起來:“對哦!到時候看看大家的大學第一學期都有什麼收獲!”
“嗯,還要看看我們的‘旭遇’工作室被毛蛋哥經營得怎麼樣了。”陳遇笑道。
“也不知道李娟她們在初中部搞得怎麼樣了呢……”
他們聊著未來,聊著朋友,聊著各自學校的趣事,仿佛有說不完的話。走在宏偉的廣場上,身邊是來自天南地北的人流,但因為彼此在身邊,便覺得這個世界既廣闊,又與他們息息相關。
晚風漸涼,陳遇注意到林莉縮了縮肩膀。
“冷了嗎?”他問。
“有一點。”林莉老實點頭。
陳遇猶豫了一下,脫下自己的薄外套,輕輕披在她肩上。帶著他體溫的外套瞬間驅散了寒意,也將他的氣息嚴密地包裹住了她。
“你不冷嗎?”林莉抓著外套衣襟,抬頭問他。
“我沒事。”陳遇笑了笑,“走吧,帶你去吃碗熱乎的北京炸醬麵,然後送你回去。”
熱氣騰騰的麵館裡,兩人對坐著,分享著一大碗地道的炸醬麵,還有一碟焦香的炸灌腸。簡單的食物,卻因為對麵坐著的人而變得格外美味。
“好吃!”林莉吃得鼻尖冒汗,眼睛亮亮的。
“慢點吃。”陳遇把自己碗裡的肉丁撥到她碗裡,動作自然得像做過無數次。
林莉看著碗裡多出來的肉,心裡暖呼呼的,也夾了一筷子麵給他:“你也吃。”
這種細微之處的關心和分享,比任何甜言蜜語都更讓人心動。
吃完飯,陳遇送林莉回學校。
再次走到昨晚分彆的宿舍樓下,氣氛依舊有些不舍,但更多了幾分熟稔和默契。
“明天……”林莉捏著衣角。
“明天我就回上海了。”陳遇看著她,“下午的車。”
“哦……”林莉的聲音低落下去,“那……路上一定要小心,買點吃的帶上。”
“好。”陳遇點頭,從口袋裡掏出一個小本子,遞給林莉,“這個,送給你。”
“這是什麼?”林莉接過來,借著路燈的光翻開。裡麵是工整的字跡和手繪的簡圖,寫著《常見淡水魚習性及釣法淺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