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宇和李文博廢寢忘食,泡在研發中心,將厚達數百頁的技術反駁文件打磨得滴水不漏。林莉起草的聲明措辭精準,不卑不亢,通過官方渠道發出後,在一定程度上穩定了國內合作夥伴的情緒。
周凱團隊的“軟性宣傳”開始見效,一些客觀的行業博主和釣具愛好者,開始自發地討論“虎煌”材料的實際性能,與《工業觀察》那篇充滿臆測的文章形成了鮮明對比。
然而,對方的攻勢並未停歇。
正月二十,一個名為“材料真相”的匿名網站突然上線,公布了大量經過篡改、斷章取義的所謂“旭遇內部技術文檔”和“測試失敗記錄”,配以聳人聽聞的標題,在特定圈層內快速傳播。
同時,國內幾家頗有影響力的網絡媒體,幾乎在同一時間,轉載了《工業觀察》的文章,並配以引導性極強的評論,試圖將火引向國內。
“他娘的!沒完沒了!”王小虎看著平板電腦上那些扭曲的報道,氣得額頭青筋暴跳,“這幫吃裡扒外的家夥!”
陳遇麵色沉靜,眼中卻寒意凜冽。他看向張偉:“能鎖定源頭嗎?”
張偉手指在鍵盤上飛舞,屏幕上代碼如瀑布般流淌:“匿名網站服務器在海外,使用了多層跳板。國內轉載的媒體,背後資本關係複雜,但與永豪集團控股的一家傳媒公司有間接關聯。”
“陳永豪……”林莉輕聲念出這個名字,眼中閃過一絲憂色,“他果然不甘寂寞,與外人勾結起來了。”
正在這時,陳遇的加密電話響起,是何主任。
“陳總,情況我知道了。”何主任的聲音一如既往的沉穩,卻帶著一絲不容置疑的力量,“對方這是組合拳,輿論打壓、技術詆毀、內外勾結,意圖將星煌扼殺在搖籃裡。”
“何主任,我們正在積極應對。”陳遇沉聲道。
“我知道。”何主任道,“國家層麵不會坐視不管。相關部門已經注意到這些不正常的信息攻擊,正在依法進行調查。另外,關於國際標準之爭,程老和秦老在瑞士穩住了基本盤,但形勢依然複雜。我們需要更直接的、能一錘定音的證據,來反將一軍。”
“一錘定音的證據……”陳遇沉吟。
“比如,”何主任提示道,“如果能證明對方的數據才是偽造的,或者,抓住他們進行商業間諜活動的確鑿證據……”
結束通話,陳遇眼中閃過一絲明悟。他看向張偉:“偉哥,對方能拿到我們‘內部文檔’的片段進行篡改,說明信息泄露的渠道可能不止陳永豪那一條。內部清理要加緊。另外,關於日利那份質疑我們數據的‘獨立報告’,追查情況如何?”
張偉推了推眼鏡:“有進展。毛蛋哥在歐洲找到了一位曾經參與那份報告初期數據整理,後來因學術分歧離開的研究員。他願意在一定條件下,出麵指證那份報告的數據篩選存在嚴重偏向性,且最終結論受到了資助方日利)的直接影響。”
“好!”陳遇精神一振,“這是突破口!立刻讓毛蛋哥穩妥安排,確保這位證人的安全。同時,我們這邊,也要給對方準備一份‘大禮’。”
他目光轉向周凱:“凱子,之前讓你準備的,‘星煌一號’測試過程的紀實影像資料,剪輯得怎麼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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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凱一愣,隨即興奮道:“早就準備好了!多個機位,高清拍攝,從樣品準備到測試完成,絕對真實震撼!本來想留著以後宣傳用的……”
“現在就是用它的時候。”陳遇嘴角勾起一抹冷峻的弧度,“不過,不是現在放。我們要等,等一個最合適的時機,等對方跳得最高的時候。”
他環視眾人,聲音斬釘截鐵:“他們想用輿論壓垮我們,我們就用事實碾碎他們!這場仗,不僅要打贏,還要贏得漂亮!”
會議室內,眾人的鬥誌被再次點燃。
散會後,陳遇獨自留在會議室,望著窗外漸沉的夜色。林莉輕輕走進,將一杯熱茶放在他手邊。
“擔心嗎?”林莉柔聲問。
陳遇握住她的手,感受著那份熟悉的溫暖與力量:“有一點。不是怕他們,是怕牽連大家,怕心血被玷汙。”
林莉依偎在他肩頭,輕聲道:“還記得程老說過嗎?真金不怕火煉。我們做的,是利國利民的正道,問心無愧。至於風雨……隻要我們在一起,大家在一起,就沒有過不去的坎。”
陳遇心中一動,將她攬入懷中。是啊,前世孤身一人,沉迷虛妄,最終一事無成,眾叛親離。今生,他有摯愛的妻子,有望重的師長,有可托生死的夥伴,更有腳下這片值得為之奮鬥的熱土。眼前的困難,又算得了什麼?
“爸爸!媽媽!”希希的聲音從門外傳來,小家夥探頭進來,手裡拎著一盞小小的兔子燈,臉上洋溢著興奮,“外麵放煙花啦!好漂亮!我們一起去看吧!”
安安也被毛鳳英抱著,咿咿呀呀地揮舞著小手。
陳遇與林莉相視一笑,牽起兒子的手,走向那片被煙花照亮的夜空。
煙花在夜空中絢爛綻放,明滅不定,如同這變幻莫測的商海風雲。但無論夜空如何被照亮又重歸黑暗,那支撐著星煌基地的鋼筋鐵骨,卻在夜色中愈發顯得沉靜而堅定。
暗箭雖利,難損磐石之基;謠言如風,豈動鬆柏之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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