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宮深處的回廊冗長而壓抑,牆壁上的火把燃燒著幽綠色的火焰,將每個人的影子拉扯得奇形怪狀。
蒼狼王走在最前麵,腳步沉重且急促,顯然是被城外的戰報亂了心神。
陶然、裁決者三號和四號,以及侍衛長一行人,則不緊不慢地跟在後麵。
詭異的沉默中,裁決者三號那甕聲甕氣的聲音再次響起。
他似乎還沒從剛才的鬨劇中回過神來,低聲問身邊的四號:“四號,這小子真是‘完美容器’?他怎麼看起來腦子不太正常?”
四號的臉色比地宮的石壁還要陰沉,聲音像是從牙縫裡擠出來的:
“閉嘴。牧羊人大人自有判斷。我們的任務是把他活著帶回去,不是給他做精神鑒定。”
三號撓了撓光頭,嘟囔道:“可他剛才還想跟你要合作費,我差點一拳打爆他的頭。”
“哼,一個嘩眾取寵的小醜罷了。”四號冷冷評價。
這個叫“賈善良”的家夥,行事完全不按常理出牌。
他那種癲狂和貪婪的表現,真實得找不出一絲破綻。
可偏偏是這種極致的真實,反而透著一股說不出的詭異。
他們兩人的對話聲音雖小,但在場的哪個不是高手?陶然自然也聽見了。
他心裡暗笑,要的就是這個效果。
一個正常的、沉穩的天才,隻會讓敵人感到威脅和警惕。
但一個看起來腦子有病、貪婪又無恥的“天才”,隻會讓敵人感到厭惡和輕視。
在絕對的劣勢下,被輕視,才是最好的保護色。
就在這時,前方帶路的蒼狼王突然停下了腳步。
“王爺!”
一名侍衛官從另一條岔路匆匆趕來,臉色慘白,聲音發顫。
“狼牙堡……狼牙堡傳來最新戰報!屠烈將軍的先鋒部隊遭到伏擊,損失慘重!拓跋宏那老賊的‘黑鱗地行龍’騎兵已經撕開防線,正向第二道防線‘鷹愁峽’推進!”
“什麼?!”蒼狼王猛地轉身,一把揪住那名侍衛官的衣領,雙目赤紅地咆哮,“廢物!屠烈是乾什麼吃的!一萬嘯月衛,連拓跋宏的三千人都擋不住?!”
侍衛官嚇得魂不附體:“王爺息怒!拓跋宏……他根本不是清剿馬賊,他是蓄謀已久!全軍都換上了夏國援助的最新式破罡弩箭,我們的能量護盾……”
“夠了!”
蒼狼王一把將侍衛官推開,胸膛劇烈起伏。
他死死盯著地宮深處,眼神中的狠辣與瘋狂再也無法掩飾。
不能再等了!
再等下去,等拓跋宏兵臨城下,一切都完了!
他猛地回頭,血紅的目光死死鎖定陶然,聲音嘶啞而急切:
“賈善良!彆再耍花樣了!立刻開始!找出那個節點,讓聖胎提前成熟!隻要你做到,你要什麼,我給什麼!”
“王爺,這可跟說好的不一樣啊。”陶然臉上恰到好處地露出為難和貪婪,“這屬於臨時加急,得加錢……”
“啪!”
話音未落,裁決者四號的身影已經鬼魅般出現在陶然麵前,一隻冰冷的手掐住了他的脖子,將他提得雙腳離地。
“蠢貨,你還沒看清形勢嗎?”四號的聲音充滿了殺意,“現在,立刻,按蒼狼王說的去做!否則,我不介意先擰斷你的脖子,再把你殘破的神魂打包送給牧羊人大人!”
“咳咳……放手!”陶然被掐得臉色漲紅,雙腿亂蹬,一副隨時要斷氣的樣子,“放手……我做!我做還不行嗎!”
四號冷哼一聲,像扔垃圾一樣把他丟在地上。
陶然趴在地上劇烈地咳嗽著,眼中閃過無人察覺的精光。
他要的就是這個催促。
蒼狼王越急,裁決者越燥,他們的防備就會越鬆懈,留給自己的機會就越多。
他顫巍巍地從地上爬起來,整理了一下被扯亂的衣領,嘴裡還不停地抱怨:“真是的,一點風度都沒有,以後還怎麼愉快合作……”
一邊嘟囔著,他一邊在蒼狼王和裁決者們催命般的目光中,慢吞吞地走向地宮中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