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前三天，秦王政的鑾駕抵達雍城。查攀安作為總管太監跪在迎接隊伍最前排，額頭抵著冰冷的雪地。
長信侯！抬起頭來。秦王政的聲音比冰雪還冷。
查攀安抬頭，對上那雙深不可測的眼睛。年輕的秦王比一年前更加威嚴，下頜線條如刀削般淩厲。最可怕的是，他的目光在查攀安臉上停留的時間，長得令人不安。
長信侯！你便是母後最寵信的……宦官……首領？秦王政刻意在二字上加重語氣。
小人惶恐。查攀安伏得更低，心跳如鼓。
秦王政突然俯身，在他耳邊輕聲道：宦官……怎麼會長胡須呢？
查攀安渾身血液瞬間凍結。完了，身份要敗露！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趙姬的聲音從宮門處傳來：政兒！怎麼到了也不派人通報？
秦王政直起身，麵上又恢複了那副恭敬孝順的模樣：兒臣想給母後一個驚喜。可是，母後卻給了兒臣一個驚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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查攀安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母子寒暄時，查攀安悄悄退到一旁，後背已被冷汗浸透。秦王政明顯起疑了，而且不是一般的疑心——那眼神，簡直像已經看穿了一切！
當晚的接風宴上，秦王政突然提議：聽聞母後在雍城收養了兩個孤兒？何不帶來讓兒臣見見？
趙姬手中的酒樽微微一顫：不過是……打發時間養的玩意兒，早送走了。
是嗎？秦王政意味深長地看向查攀安，朕還特意給孩子們帶了禮物呢。
查攀安強作鎮定地斟酒：大王仁厚。
宴席散後，趙姬一回到寢宮就癱軟在查攀安的懷裡：他知道了……政兒一定是知道了……
查攀安輕撫她的背脊，腦中飛速運轉。秦王政的試探太過明顯，恐怕不隻是懷疑，而是掌握了某些證據。
難道是呂不韋告的密？還是那個神秘的月牙標記在作祟？
彆怕。他吻著趙姬的發際，孩子們很安全。
趙姬突然抓住他的衣襟：若東窗事發，你帶著孩子們逃，彆管我。
查攀安震驚地看著她。這個曾經冷酷無情的太後，此刻眼中竟噙著淚水。他忽然明白，趙姬對明兒睿兒這兩個孩子，是真真切切的母愛。
不會的。他緊緊抱住她，我們一家人……會永遠在一起。
窗外，雪越下越大。查攀安望著漆黑的夜空，想起現代常聽的一句話——暴風雪前的寧靜，最是珍貴。
他不知道的是，此時驪山深處的秘密莊園裡，明兒正哭鬨著要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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