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攀安顫抖著揮起玉簪,準備插進安祿山的脖子,突然聽到安祿山在床上翻身的聲響。他慌忙將玉簪插在頭上,假裝在梳妝。安祿山醒了,心情大好地召來宮女為他更衣。
愛妃昨夜甚好!安祿山捏著他的下巴說,朕已下令將李豫轉移出水牢,酒肉款待。你若一直這麼聽話,朕或許會讓他活著離開長安。
查攀安低著頭,強忍恨意:謝陛下恩典。
安祿山離開後,查攀安立刻行動起來。他翻出這些天偷偷收集的物品——幾塊碎銀子、一把小剪刀、一張皇宮簡圖。他必須自己想辦法逃出去。不僅要逃,還要帶上李豫。這個念頭讓他自己都驚訝,什麼時候開始關心起那個唐朝的落魄皇子了?
安祿山的寵愛日漸加深,查攀安——如今的大燕——獲得了在皇宮內自由行走的特權。宮女太監們低著頭跟在他身後,既不敢靠得太近,怕惹惱了貴妃,又不敢離得太遠,讓皇帝起疑。
查攀安站在太液池邊的回廊下,望著秋日裡泛著冷光的湖水。沈珍珠的身體裹在一襲素白長裙中,隻有腰間係著安祿山賞賜的鎏金蹀躞帶,象征著囚徒的身份。三個月了,自從那個屈辱的冊封夜後,他每天都在尋找逃跑的機會。
娘娘,風大了,回宮吧。老宮女輕聲勸道。
查攀安搖搖頭,指向池心亭:本宮再去那裡坐坐。你們在此等候。
宮女們交換了個眼神,不敢違抗。查攀安獨自走過九曲橋,湖麵吹來的風掀起他的衣袖。這種程度的自由是經過鮮血換來的——上周有個宮女因為幫他傳遞消息被安祿山活活鞭死。臨死前,那宮女把李豫被關押的位置告訴了他:玄武門西側的密牢。
亭中無人,查攀安從袖中摸出一塊青銅令牌——這是今早他從醉酒酣睡的安祿山腰間偷來的。令牌冰涼沉重,上麵刻著大燕皇帝敕令六個字。他的手指微微發抖,不是因為這冒險的舉動,而是想到即將見到李豫。
我為什麼要救他?查攀安自問。現代人查攀安對那個唐朝皇子本應毫無感情,可每當他想起李豫在亂軍中拚命保護自己的樣子,沈珍珠的心臟就會不受控製地抽痛。這具身體的原主人,似乎還殘留著對丈夫的深切愛意。
夕陽西沉時,查攀安回到寢宮。安祿山正等著他,肥胖的身軀占據了整張胡床。
愛妃去哪兒了?讓朕好等。安祿山招手讓他過去。
查攀安強忍惡心,順從地走近。安祿山的手立刻摸上他的腰,酒氣噴在他臉上:太醫說你有孕了,可是真的?
查攀安渾身一僵。那個西域術士說的是真的?沈珍珠的身體真的……懷孕了?
臣妾……不知。他低聲回答,手指無意識地絞緊衣帶。
安祿山大笑:好啊!朕又要有皇子了!他突然將查攀安拉倒在榻上,粗糙的手指撫過他的腹部,這裡懷著朕的龍種……李豫若知道,該是什麼表情?
查攀安閉上眼,任由安祿山在身上肆虐。靈魂仿佛飄到了高處,冷眼旁觀著這一切。這種抽離感是他唯一的自我保護。當痛苦達到極致時,他恍惚聽到三個女人的聲音在腦海中回響:查攀安,這就是你曾經帶給彆人的痛苦。
子夜時分,查攀安換上偷來的太監服飾,將令牌掛在腰間。西域術士給的骨製護符貼胸藏著——雖然不信任那個詭異的人,但護符似乎真有避開守衛視線的效果。
皇宮在月光下如同巨獸的骨架。查攀安貼著牆根前行,心跳聲大得仿佛能驚醒整座長安城。玄武門西側的密牢入口由兩名叛軍把守,正打著瞌睡。
奉陛下口諭,提審犯人李豫。查攀安壓低嗓子,舉起令牌。
守衛懶洋洋地看了一眼,起身開鎖。沉重的鐵門發出刺耳的吱呀聲,黴味與血腥味撲麵而來。查攀安接過守衛遞來的火把,獨自走下陰濕的石階。
水牢建在地下,齊膝的汙水裡浸泡著十幾個木籠。最裡麵的籠子關著一個披頭散發的人影,水位已經漫到他的胸口。
李……李豫?查攀安輕聲呼喚,聲音顫抖。
那人緩緩抬頭。火光中,查攀安幾乎認不出那張臉——曾經英俊的皇子如今瘦得脫了形,左眼上結著可怕的血痂,嘴唇因長期浸泡而發白潰爛。隻有那雙眼睛,在看到沈珍珠的瞬間亮了起來。
珍珠……?李豫的聲音嘶啞得不似人聲,你怎麼……安祿山他……
查攀安沒有回答,急忙用偷來的鑰匙打開木籠。鐵鎖開啟的聲響在寂靜的水牢中格外刺耳。
快出來!我帶你離開!他伸手去拉李豫。
李豫卻不動:你……你先走。我這樣子……會拖累你。
彆廢話!查攀安突然怒了,現代人的口吻脫口而出,老子冒死來救你,彆給我演苦情戲!
李豫愣住了,顯然不習慣沈珍珠這樣說話。但他還是艱難地爬出木籠,整個人濕淋淋地發抖。查攀安這才發現他的左腳踝以一個不正常的角度扭曲著——安祿山讓人打傷了他的腳。
還能走嗎?查攀安低聲問。
李豫咬牙點了點頭,將手臂搭在他肩上。兩人艱難地爬上石階,每走一步李豫都在發抖,但他硬是沒發出一聲呻吟。守衛已經睡死過去,他們順利溜出密牢。
月光下,李豫的模樣更加駭人。查攀安脫下外袍裹住他,發現這具曾經健壯的身體現在輕得像具骨架。
東宮……有密道……李豫氣若遊絲,通到……城外……
查攀安扶著他往東宮方向挪動。夜巡的士兵遠遠走過,兩人躲在假山後屏住呼吸。李豫的身體冰冷得像具屍體,隻有微弱的呼吸證明他還活著。
為什麼……冒險來救我……李豫突然問。
查攀安沉默了。他本可以說為了報答你的相救之恩,或者說為了破壞安祿山的計劃。但最終,沈珍珠的心臟支配了他的回答:因為你是我丈夫。
這句話說出口的瞬間,查攀安感到一陣異樣的情緒湧上心頭。那不是現代人查攀安的感情,而是沈珍珠殘留的意識在影響他。更可怕的是,他竟然不排斥這種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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