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議結束後，查攀安獨自留在帳中。燭光搖曳，他在案前寫下幾行字，又煩躁地塗掉。自從成為朱溫後，他養成了記錄重要曆史事件的習慣，以防自己記憶模糊。但此刻，他寫下的不是曆史，而是三個名字：曉薇、藍月、莫勝男。
你們到底想讓我經曆什麼？查攀安喃喃自語。帳外風聲嗚咽，仿佛回應著他的疑問。
突然，一陣劇痛襲來。查攀安眼前閃過片段畫麵：曉薇淚流滿麵的臉，藍月憤怒的雙眼，莫勝男冷漠的表情。這些記憶碎片如刀般刺入腦海，每次都伴隨著難以忍受的頭痛。
將軍？您沒事吧？帳外親兵聽到動靜，緊張地詢問。
疼痛來得快，去得也快。查攀安擦了擦額頭的冷汗：無礙。他深吸一口氣，將寫有名字的紙張燒掉。這種記憶閃回近來愈發頻繁，似乎在他麵臨重大抉擇時就會出現，仿佛詛咒在提醒他什麼。
三日後，查攀安親率三萬大軍北上，迎戰李克用。出發前，他特意去看了自己的——曆史上朱溫的正室張惠。這是個溫婉賢淑的女子，與查攀安在現代交往過的任何女性都不同。想起張惠為他整理鎧甲的身影，查攀安心中湧起一絲異樣的情緒。
夫君此去務必小心。臨彆時，張惠依依不舍地輕聲說道，眼中滿是擔憂。
查攀安點了點頭，想說些什麼，卻又咽了回去。他雖非真正的朱溫，對這個女子沒有感情，卻也莫名感到一絲愧疚。這感覺讓他煩躁不安，與張惠溫存片刻之後，便轉身大步離去。
戰爭比查攀安想象的更加殘酷。
兩軍在潞州相遇。初次交鋒，李克用的沙陀騎兵就如狂風般席卷而來。查攀安的新式戰術雖然有效，但仍然付出了慘重的代價。戰場上屍橫遍野，血腥味彌漫數裡。
報！左翼被突破，李將軍請求增援！
查攀安站在高處，冷靜觀察戰局。他注意到沙陀騎兵雖然凶猛，但缺乏協調，全靠一股蠻勁衝鋒。而李克用的兒子李存勖率領的那支精銳，才是真正的心腹大患。
傳令右翼騎兵準備，等我號令。查攀安對身邊的傳令兵說，然後轉向另一人，讓埋伏在山穀裡的弓弩手做好準備。
他決定采用擒賊先擒王的策略，集中力量對付李存勖。曆史上，李存勖後來建立了後唐，是個比其父更可怕的對手。若能在此戰中除掉他，或許能改變曆史的走向。
戰鬥持續到黃昏。查攀安佯裝敗退，引誘李存勖追擊，然後突然反擊。這一戰術幾乎成功，李存勖險些被俘，關鍵時刻被其父李克用救走。
可惜。查攀安望著遠去的沙陀騎兵，握緊了拳頭。他知道，這次沒能除掉李存勖，將來必成大患。
戰後清點，雙方損失十分慘重，但查攀安成功守住了戰略要地，迫使李克用暫時退兵。更重要的是，這場戰役讓朱全忠的威名傳遍天下，朝廷不得不更加倚重他來製衡其他藩鎮。
一個月後，長安派來欽差，加封查攀安為四麵行營都統，統領諸道兵馬討伐不臣的藩鎮。這意味著他正式獲得了唐朝大部分兵權，地位越來越高。
慶功宴上，將領們觥籌交錯，查攀安卻心不在焉。他注意到欽差身邊的一個年輕文官總是用探究的目光打量他。
那位是？查攀安問身旁的謀士。
回將軍，那是新科進士李振，頗有才名，此次隨欽差前來宣旨。
李振？查攀安搜索記憶，曆史上此人確實是朱溫的重要謀士。他招手喚來李振，幾番交談後，發現此人見識不凡，對天下大勢有著敏銳判斷。
李大人可願留在我的幕府之中？查攀安直接問道。
李振微微一笑：蒙將軍厚愛，振願效犬馬之勞。
當晚，查攀安與李振長談至深夜。談及朝廷局勢時，李振直言不諱：唐室衰微，天命已去。將軍手握重兵，當有所作為。
查攀安心中一震。這正是曆史上朱溫篡唐的起點。難道他終究要走上這條老路？
此話不可對外泄露。查攀安表麵斥責，卻未真正動怒。李振會意，不再多言，但兩人心照不宣。
送走李振後，查攀安獨自站在庭院中。月光如水，他想起現代世界的種種。三位美女的輪回詛咒讓他穿越成朱溫，是否就是要他重演這段曆史？如果他改變了朱溫的命運，能否打破詛咒？
這個念頭一旦產生，就在查攀安心中生根發芽。也許，他不必按照曆史軌跡行事。也許，他可以用現代人的智慧改變這一切。
然而，亂世的殘酷很快打破了他的幻想。
李克用退兵後不久，查攀安收到急報：沙陀騎兵突襲了他的糧草補給線，數百名押運士兵被殺，糧草被焚。更令人發指的是，沙陀人將俘虜全部活埋，其中包括數十名平民。
憤怒的將領們要求報複。查攀安陷入兩難。作為現代人，他本能地反感這種暴行；但作為朱溫，他必須做出符合亂世生存法則的回應。
將軍，抓到十幾個沙陀探子，如何處置？部下來問。
查攀安沉默良久，終於開口：活埋。這兩個字說出口時，他感到一陣眩暈，仿佛靈魂被抽離體外。恍惚中，他聽到曉薇的聲音：這就是輪回報應。
當夜，查攀安噩夢連連。夢中，他同時扮演著施暴者和受害者的角色，時而活埋他人，時而被活埋。每次窒息而亡的瞬間，他就會驚醒，然後再次入睡，循環往複。
黎明時分，查攀安渾身冷汗地坐起，做了一個決定：必須儘快結束與李克用的戰爭。不是為了唐朝，不是為了大義，而是為了自己的理智和靈魂。
接下來的幾個月，查攀安采用分化瓦解的策略，一邊與李克用父子周旋，一邊鞏固自己的勢力範圍。他利用朝廷賦予的權力，逐步控製了中原大部分地區，建立起一套高效的行政體係。同時，他秘密派人聯係其他藩鎮，孤立李克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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