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位,查攀安聲音沙啞,朝廷聽信讒言,欲置我於死地。我劉整自歸宋以來,赤心報國,卻落得如此下場。如今擺在麵前的隻有兩條路:一是束手就擒,任人宰割;二是……
他停頓片刻,從懷中取出那封蒙古勸降書:另投明主。
廳內一片死寂。這些將領大多與蒙古人有血海深仇,要他們背叛南宋,絕非易事。
大人!年輕的副將張玨率先打破沉默,末將全家都死在蒙古人刀下,但若是跟著大人,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對!與其被呂文德那狗賊害死,不如反了他娘的!其他將領紛紛附和。
查攀安看著這些熱血漢子,心中五味雜陳。他知道,按照曆史軌跡,劉整降蒙後將幫助元朝滅亡南宋,成為千古罪人。但那三個女人的詛咒,不就是要他背負罵名嗎?
他拍案而起,傳我命令,即日起封閉四門,準備歸順事宜。派人秘密聯絡蒙古大將兀良合台,就說我劉整願以瀘州十五郡、三十萬戶歸降!
眾將領命而去。查攀安獨自走到城樓上,望著遠處星星點點的燈火。六月的夜風帶著蜀地特有的潮濕,吹散了他最後一絲猶豫。
查攀安,你終於走到了這一步。一個熟悉的女聲在身後響起。
查攀安猛地轉身。月光下,身著華服的賈似道如夫人——曉薇正含笑望著他。十年過去,她的容貌幾乎沒變,隻是眼中多了幾分滄桑。
曉薇……他苦澀地喚出這個名字,這一切都是你們設計的,對嗎?
曉薇輕笑,緩步走近:沒有人能改變曆史的結局,我們隻是推波助瀾而已。呂文德本就忌憚北方將領,賈似道貪權專橫,南宋朝廷腐敗不堪……這些可不是我們造成的。
但你們加速了這個過程!查攀安低吼,讓我成為叛將,背負千古罵名,讓曾經深愛我的女人,投向對手的懷抱……這就是你們要的報複?
曉薇的手指撫過城牆垛口,語氣忽然柔和:攀安,你還記得我們的第一次約會嗎?在博物館看宋元戰爭展覽時,你指著劉整的名字說這種叛徒活該遺臭萬年她轉頭看他,眼中閃爍著危險的光芒,現在,你就是劉整了。
查攀安如遭雷擊。原來早在那時,詛咒的種子就已埋下!
莫勝男和藍月已經等在大都了。曉薇轉身離去,裙裾在月光下如流水般閃動,中統二年六月,將是你新人生的開始,親愛的叛將大人。
三日後,瀘州城門洞開。查攀安率領麾下將士及十五郡官吏,正式向蒙古大將兀良合台投降。當他交出兵符印信時,遠處山巔上,三個女子的身影若隱若現。
結束了?藍月把玩著一縷發絲問道。
莫勝男冷笑,這才剛開始。接下來,我們要讓他親手摧毀南宋,就像他當年摧毀我們的信任一樣。
曉薇望著城下浩蕩的投降隊伍,輕聲道:從今天起,他就是真正的劉整了——曆史上那個叛將劉整。而查攀安,將永遠困在這具軀殼裡,體驗被萬世唾罵的滋味。
中統二年七月,元世祖忽必烈親自召見劉整,授夔路行省兼安撫使之職。站在大都輝煌的宮殿裡,查攀安望著銅鏡中陌生的麵孔,終於明白:這不是穿越,而是一場精心設計的輪回囚禁。那三個女人的詛咒,就是要他在無儘的曆史循環中,一次又一次地體驗背叛與被背叛的痛苦。
而最可怕的是,他知道這不會是最後一次。輪回,才剛剛開始。
大都的春日來得比江南晚許多。皇宮議事殿外,幾株晚開的梅花在寒風中瑟縮,花瓣飄落在查攀安——如今已是元朝夔路行省兼安撫使劉整——的肩甲上。他抬手拂去花瓣時,袖口滑落,露出手腕內側三道猙獰的傷痕:一道來自莫勝男,一道來自藍月,最新的一道是三個月前曉薇所留。
劉大人,陛下宣您進殿。內侍尖細的聲音打斷了他的思緒。
劉整整了整朝服,邁入大殿。殿內炭火熊熊,卻驅不散他骨子裡的寒意。自從四年前以瀘州十五郡降元,他就在這條不歸路上越走越遠。
臣劉整,叩見陛下。他單膝跪地,頭深深低下。
平身。忽必烈的聲音渾厚有力,劉愛卿,今日召你來,是想聽聽你對南征的看法。朝中有人主張與宋議和,你怎麼看?
劉整抬頭,發現殿內還有阿裡海牙、史天澤等重臣。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他這個南宋叛將身上。他手臂上的傷痕突然隱隱作痛,尤其是藍月留下的那道,灼熱得像要燒穿皮肉。
陛下,劉整聽見自己的聲音在大殿回蕩,宋室氣數已儘,此時議和,無異於養虎為患。
忽必烈傾身向前,可南朝尚有精兵良將,長江天塹難渡啊。
劉整走到懸掛的巨幅地圖前,手指點在一處:陛下請看,襄陽地處漢水中遊,扼守南北要衝。宋人所謂鐵打的襄陽,實為南朝命脈。他的指甲在襄陽位置上劃出一道深痕,無襄則無淮,無淮則江南唾手可下也!
殿內一片寂靜。劉整感到三道傷痕同時劇痛,低頭一看,竟有血珠滲出。這是詛咒在提醒他,他正在完美實現三個女人的預言——成為滅亡南宋的千古罪人。
好一個無襄則無淮忽必烈突然拍案而起,劉愛卿此言,正合朕意!
阿裡海牙皺眉道:陛下,襄陽城高池深,呂文煥守備森嚴,恐難速克。
劉整嘴角浮現一絲冷笑:呂文煥不過庸才。其兄呂文德嫉賢妒能,當年在四川如何排擠於我,諸位當有所耳聞。他轉向忽必烈,若陛下信得過臣,臣願親率水師,先取樊城,斷襄陽臂膀!
說這話時,他仿佛看見孟珙失望的眼神。那位曾對他有知遇之恩的南宋名將,若在天有靈,會如何看待今日的劉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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