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整肌肉繃緊:你來乾什麼?
藍月把玩著腰間玉佩:來看你如何完美實現我們的詛咒啊。她湊近一步,紅唇幾乎貼上他的耳朵,知道嗎?襄陽城裡已經開始人相食了。而你,查攀安,是這一切的始作俑者。
說完,她輕笑著離去,留下一縷若有若無的梔子花香。劉整站在原地,突然發現自己的手在微微發抖。他強迫自己看向榷場——那裡又來了幾個宋兵,正用盔甲換取糧食。其中一個抬頭時,與劉整四目相對。
那瞬間,時間仿佛靜止了。劉整認出了對方——張玨,他當年在瀘州時的副將,曾發誓要追隨他赴湯蹈火。
張玨顯然也認出了他。年輕將領的眼中先是震驚,繼而變成滔天怒火。他猛地拔出藏在衣袍下的短刀,朝劉整衝來:叛賊!納命來!
劉整的親兵立刻拔刀相向,但張玨身手矯健,連傷三人後直撲劉整麵門。劉整側身閃避,卻故意慢了半拍,讓刀鋒在自己臉頰劃出一道血痕。
張玨……他低聲喚道。
閉嘴!你不配叫我的名字!張玨雙眼赤紅,聲音嘶啞,孟帥待你如子,大宋予你高官厚祿,你卻引狼入室!他再次揮刀,今日我雖殺不了你,但做鬼也不會放過你!
親兵們一擁而上,將張玨亂刀砍倒。年輕將領倒在血泊中,仍死死盯著劉整:劉整……你必……永世……不得……超生……
最後一個字化作血沫,從他嘴角溢出。劉整站在原地,感到臉頰上的傷口火辣辣地痛,卻比不上胸口那股莫名的窒息感。孟珙……那個如父親般栽培他的南宋名將,若在天有靈……
元帥,您的傷……親兵遞上乾淨的布巾。
劉整機械地擦了擦臉:把屍體送回襄陽城下,附上我的名帖,就說……故人相贈。
當夜,劉整獨自登上百丈山堡壘。遠處襄陽城燈火稀疏,與記憶中繁華的景象判若兩地。三年來,他運用現代軍事知識結合古代戰術,築圍牆、立炮台、設水寨,將這座鐵打的襄陽變成了一座巨大的囚籠。
又在自我感動?藍月的聲音突然從身後傳來。
劉整沒有回頭:如果你是來看我後悔的,那你可以走了。
藍月輕笑,走到他身旁倚著城牆:我是來告訴你,曉薇已經進城了。
劉整猛地轉頭:什麼?
三天前,她扮作醫女混入襄陽。藍月欣賞著他震驚的表情,至於莫勝男,她正在臨安等著給你準備最後的。
劉整手臂上的傷痕突然同時劇痛,鮮血順著手腕滴落在城磚上。他明白了——整個襄陽之戰都是詛咒的一部分。曉薇進城,莫勝男在臨安布局,而藍月則在這裡監視他,確保他完美扮演的角色。
你們到底想要什麼?劉整聲音嘶啞,讓我攻破襄陽?滅亡南宋?然後呢?
藍月伸手接住一滴從他被割傷臉頰流下的血珠:我們要你永遠記得,是你,查攀安,親手摧毀了曾經誓死扞衛的一切。她將血珠抹在他的唇上,就像你當年摧毀我們的信任一樣。
夜風吹過,帶來漢水特有的腥氣。劉整望著遠處的襄陽城牆,突然想起曆史上劉整的結局——在元朝也未能善終,最終鬱鬱而終。或許,這才是詛咒最殘酷的部分:讓他得到權力,卻永遠得不到救贖。
報告元帥!一名傳令兵匆匆跑來,樊城守將範天順自縊,宋軍已開城投降!
劉整閉了閉眼。樊城陷落,襄陽孤立無援,破城隻是時間問題了。他轉身看向藍月,發現她嘴角掛著勝利的微笑。
恭喜劉元帥,她盈盈下拜,動作優雅如舞蹈,滅宋首功,指日可待。
劉整沒有回應。他走向堡壘邊緣,望著遠處黑暗中隱約可見的襄陽城牆。在那裡,曉薇可能正以某種方式加速城池的陷落;在更遠的臨安,莫勝男或許已經在編織他最後的命運。
而這一切,都源於他在現代犯下的罪孽——那三個被他欺騙的女人,如今用最殘忍的方式讓他體會背叛的滋味。
傳令下去,劉整的聲音在夜風中異常清晰,明日炮轟襄陽東門,水陸並進,務必在月內破城。
既然已無退路,那就讓這場詛咒進行到底。他倒要看看,當南宋最終滅亡時,那三個女人還能用什麼方式來折磨他的靈魂。
鹹淳五年,春。
漢水滔滔,戰船如林。
劉整站在新造的樓船甲板上,望著江麵上整齊列陣的元軍水師,心中既有軍事家的冷靜,又有背叛者的隱痛。
三年前,他向忽必烈提出欲滅南宋,必先取襄陽;欲取襄陽,必先練水師的戰略。如今,這支曾經在長江上不堪一擊的蒙古軍隊,已經擁有戰船五千餘艘,水軍七萬餘人,甚至能在水戰中壓製南宋的精銳舟師。
元帥,新式炮船已試航完畢,請檢閱。副將哈剌魯恭敬行禮。
劉整微微點頭,目光掃過江麵上那艘巨大的戰船——船首裝有可旋轉的投石機,兩側船舷布滿弩炮,甲板上的蒙古弓箭手嚴陣以待。這是他結合南宋水軍戰法與蒙古騎兵戰術改良的戰船,既能遠程轟擊,又能近戰接舷。
他沉聲道,傳令各營,明日演練水陸並進戰術,務必在三月內徹底封鎖漢江,斷絕襄陽一切外援。
副將退下後,劉整獨自走到船尾,望著渾濁的江水。手臂上的三道傷痕突然灼痛起來——藍月、曉薇、莫勝男的詛咒仍在生效,時刻提醒著他:他正在親手毀滅自己曾經效忠的王朝。
當年,他向忽必烈獻策時,曾直言不諱:
南朝所恃者,長江天險;我軍所短者,水戰不利。若不練水師,縱得襄陽,亦難渡江滅宋!
忽必烈深以為然,當即下令:劉整全權督造戰船,訓練水軍,務必使元軍水師不遜於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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