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監前腳剛走,常遇春後腳就跨進了將軍府。這位姐夫近年來戰功赫赫,已是朱元璋最信任的大將之一。
玉弟,聽說陛下給你賜婚了?常遇春大笑著拍打藍玉的肩膀,好事啊!你也該成家了。
藍玉屏退左右,壓低聲音:姐夫,這真是好事嗎?陛下為何突然……
常遇春的笑容收斂了些,左右看了看,聲音也低了下來:近來朝中有人進言,說你年輕有為卻尚未成家,恐心思不穩。陛下這是看重你,彆多想。
進言的是誰?藍玉眯起眼睛。
徐達。常遇春歎了口氣,他向來不喜歡你。不過你也彆太擔心,好好對待蕭氏女便是。記住,她現在是你的妻子,無論她原本是誰的人。
送走常遇春後,藍玉獨自站在庭院裡,望著初春綻放的梨花。
徐達為何突然關心他的婚事?這蕭氏女又是什麼來路?
種種疑問在心頭盤旋,但最令他不安的是那個字——與同音,會不會……
大婚之日定在三月初八。藍玉穿上大紅喜袍,麵無表情地完成各項禮儀。當新娘被攙扶出來時,他的心跳突然加速——那身形,那走路的姿態,像極了前世的曉薇!
揭開蓋頭的瞬間,藍玉差點驚呼出聲。麵前的女子明眸皓齒,眉如遠山,與曉薇有七分相似。特彆是那雙杏眼,含著三分羞怯七分溫柔,簡直與記憶中的曉薇一模一樣。
妾身蕭薇,見過將軍。新娘盈盈下拜,聲音輕柔似水。
藍玉如遭雷擊。蕭薇?曉薇?這絕不是巧合!他強自鎮定地完成儀式,但握著紅綢的手已經滲出冷汗。
喜宴上,藍玉來者不拒,一杯接一杯地灌酒。徐達、傅友德等將領紛紛上前道賀,眼中卻閃爍著探究的光芒。藍玉知道,這些人都在觀察他的反應——對這場明顯帶有監視性質的婚姻,他是欣然接受還是心懷不滿?
藍將軍好福氣啊!傅友德舉著酒杯,意有所指地說,蕭小姐可是陛下從上千秀女中親自挑選的,連太子求娶都沒答應呢。
藍玉大笑著乾了一杯:傅帥說笑了,藍某一介武夫,能得陛下如此厚愛,實在是受寵若驚。
他故意喝得酩酊大醉,被仆人攙扶進洞房時,幾乎站立不穩。這是他的試探——若蕭薇真是朱元璋的眼線,見他如此失態,必會有所反應。
將軍不該喝這麼多。蕭薇輕聲責備,扶他坐在床邊,動作熟練地為他脫去靴子。那語氣,那蹙眉的神態,與前世曉薇照顧醉酒的他時如出一轍。
藍玉假裝醉眼朦朧地抓住她的手腕:夫人……真像我一位故人……
蕭薇的手腕上,戴著一隻碧玉鐲子。藍玉的血液幾乎凝固——那是他在21世紀現代社會送給曉薇的定情信物,內側還刻著cx一生一世的縮寫!
將軍認錯人了。蕭薇輕輕抽回手,為他端來醒酒湯,妾身自小長在江南,從未見過將軍。
藍玉假裝醉酒,暗中觀察著蕭薇的一舉一動。她為他擦臉的動作,整理被角的習慣,甚至哼的小調,都與曉薇分毫不差。這絕不是巧合能解釋的。
夜深人靜,蕭薇已沉沉睡去。藍玉悄悄起身,翻檢她的妝奩。在最底層的暗格中,他發現了一封未拆的信,信封上寫著查攀安親啟。
手指微微發抖,藍玉輕輕拆開。信中隻有一行字:新婚快樂,查先生。輪回好戲才剛剛開始。——曉薇、藍月、莫勝男敬上
信紙飄落在地。藍玉退後兩步,撞倒了燭台。火光搖曳中,他看到梳妝鏡中映出的不止自己一人——三個模糊的女性身影站在他身後,露出詭異的微笑。
藍玉驚呼一聲,再定睛看時,鏡中隻有自己慘白的臉。
將軍?怎麼了?蕭薇被驚醒,睡眼惺忪地坐起來。
藍玉強壓住狂跳的心臟:沒……沒什麼,做了個噩夢。
蕭薇下床走到他身邊,溫柔地撫摸他的後背:將軍征戰多年,想必是積勞成疾。明日妾身為您熬些安神的湯藥。
她的手掌溫暖柔軟,卻讓藍玉如芒在背。這究竟是朱元璋安插的眼線,還是輪回詛咒的化身?亦或兩者皆是?
次日清晨,藍玉早早出門前往軍營,刻意避開與蕭薇獨處。
接下來的日子裡,他白天處理軍務,晚上要麼借口值宿不歸,要麼回府後獨自睡在書房。
蕭薇對此似乎並不在意,每日隻是安靜地打理家務,偶爾彈琴作畫,表現得完全像一位賢惠的妻子。
一個月後的休沐日,藍玉難得在府中用午膳。蕭薇親自下廚,做了幾道精致小菜。其中一道糖醋鯉魚,正是前世曉薇最拿手的菜式。
將軍嘗嘗可合口味?蕭薇夾了一塊魚肉放在他碗裡,眼中帶著期待。
藍玉遲疑地送入口中,味蕾瞬間被熟悉的滋味喚醒——甜中帶酸,還有一絲若有若無的酒香,與曉薇做的分毫不差。
好吃嗎?蕭薇歪著頭問,這個動作讓藍玉的筷子差點掉落。
很……很好。他艱難地咽下食物,夫人怎知我喜歡這個口味?
蕭薇淺笑:妾身猜的。將軍是北方人,應該喜歡濃油赤醬的口味。
飯後,蕭薇在庭院裡撫琴。那是一首藍玉從未聽過的曲子,旋律卻莫名熟悉。恍惚間,他仿佛回到了前世,看見曉薇坐在陽台上彈吉他,唱的正是這個調子。
這是什麼曲子?藍玉忍不住問。
蕭薇的手指停在琴弦上:妾身自創的,還沒有名字。將軍若喜歡,不妨賜個名?
藍玉盯著她的眼睛,突然說道:叫《21克》如何?這是在21世紀現代社會時,他和曉薇看過的一部電影名字,外人絕不可能知道。
蕭薇的表情沒有絲毫波動,隻是溫柔地笑道:好名字。聽說人死後體重會減輕21克,那是靈魂的重量。將軍起這個名字,可是有什麼深意?
藍玉背脊發涼。這個時代根本沒有人知道21克靈魂的理論!他猛地站起身:軍中還有事,我先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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