燭火將兩人交纏的身影投射在殿牆上,扭曲變形如同鬼魅。朱允炆在情欲的旋渦中恍惚看到莫離眼中閃過的恨意,明白這場歡愛實則是另一種形式的報複。
當激情達到頂峰時,莫離俯身在他耳邊一字一頓道:記住這感覺,查攀安。因為幾年後南京城破時,你會比現在痛苦千倍、萬倍。
這句話如一盆冰水澆下,朱允炆瞬間從情欲中清醒。但莫離不給他思考的機會,用又一個深吻將他拖回欲望的深淵。
不知過了多久,朱允炆從迷亂中回過神來,發現莫離已經穿戴整齊,正站在龍榻邊係緊飛魚服的腰帶。若不是淩亂的床榻和自己身上的痕跡,他幾乎要以為剛才隻是一場荒唐的夢。
陛下滿意了嗎?莫離回頭看他,眼中滿是譏諷,或者說……查攀安?
朱允炆拉過錦被遮住身體,聲音嘶啞:你到底想要什麼?
莫離輕笑一聲,拾起地上的繡春刀掛在腰間:我要什麼?我要您按照劇本走完這一世。削藩、逼反燕王、兵敗身亡……一步都不能少。
她走到殿門前,又回頭補充道:對了,明日我會呈上一份燕王謀反的‘鐵證,陛下記得按計劃削藩哦。
殿門開合,莫離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中。朱允炆呆坐在龍榻上,身上還殘留著她的氣息和觸感。這場看似他占儘便宜的情事,實則是莫離精心設計的一場羞辱與警告。
他顫抖著手摸向頸側,那裡有一處莫離留下的咬痕,隱隱作痛。正如她所說,幾年後的那場大火,將比這痛上千倍萬倍。
窗外,秋雨悄然而至,打在乾清宮的琉璃瓦上,如同無數細小的嘲笑聲。
建文元年八月甲午,北平城秋意漸濃。燕王府內,朱棣一把扯下身上破爛的衣衫,洗去臉上汙垢,雙目炯炯有神,哪有半分瘋癲之態?
王爺,時機已到。姚廣孝手持佛珠,眼中閃爍著與出家人不符的銳利光芒,朝廷已削五王,湘王慘死,天下震動。此時不起,更待何時?
朱棣披上鎧甲,沉聲道:張昺、謝貴控製北平軍政,葛誠監視王府,如何行動?
姚廣孝微微一笑:王爺勿憂,貧僧已安排妥當。錦衣衛中有我們的人。
同一時刻,南京皇宮中,朱允炆從噩夢中驚醒,冷汗浸透寢衣。夢中,他看到燕軍攻破南京城門,火焰吞噬宮殿,而馬恩慧、莫離和藍心月站在火光中冷笑。
陛下!急報!王鉞慌張的聲音從殿外傳來。
朱允炆心頭一顫,披衣起身:
王鉞跌跌撞撞跑進來,手中密信顫抖:北平八百裡加急!燕王……燕王起兵了!
朱允炆接過密信,上麵詳細記載了燕王如何設計誘殺張昺、謝貴,如何擒獲葛誠後祭旗誓師,打出清君側,靖國難的旗號。
果然還是來了……朱允炆喃喃自語。儘管知曉曆史走向,但真正麵對時,仍感到一陣眩暈。
傳旨,即刻召集群臣議事!
奉天殿內,文武百官神色惶然。朱允炆高坐龍椅,目光掃過殿中眾人——齊泰、黃子澄一臉激憤;馬恩慧垂簾聽政,麵容隱在珠簾後看不真切;莫離一身戎裝立於武將之列,眼中閃爍著朱允炆讀不懂的光芒。
燕王朱棣,欺君罔上,罪不容誅!齊泰率先出列,臣請陛下立即調集大軍,北上平叛!
黃子澄補充道:當以長興侯耿炳文為帥,此人乃先帝舊將,善守能攻。
朱允炆剛要開口,忽見藍心月不知何時出現在殿角,手持拂塵,對他輕輕搖頭。
與此同時,莫離出列奏道:陛下,耿炳文年近七旬,恐難當大任。曹國公李景隆年輕有為,當可重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