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這是長白山千年雪蓮配製的破咒湯，喝下它，必能……一個滿臉刺青的薩滿捧著一碗綠色液體上前。
萬曆毫不猶豫地一飲而儘。五年來，他嘗試了無數方法破除詛咒——西藏喇嘛的密宗儀式、苗疆巫女的換血術、甚至南洋降頭師的邪法……無一奏效。
藥液入腹，萬曆突然慘叫一聲，蜷縮在地。他的眼前浮現出可怕的幻象：三個女人站在血泊中，每人懷裡抱著一個死嬰……
陛下！薩滿們驚慌失措。
滾！都給朕滾！萬曆痛苦地翻滾，直到撞翻那口大鍋，滾燙的藥液潑灑在地，升起陣陣白煙。
待眾人退下，萬曆爬到龍床邊，從暗格中取出一幅畫像。那是他秘密命人繪製的——現代時的藍月、曉薇和莫勝男三人。畫像背麵寫著她們的生辰八字和……死亡日期。
為什麼……為什麼不肯放過朕……他對著畫像喃喃自語，朕已經付出代價了……
陛下付出的還不夠。
萬曆猛地回頭，看見李太後——莫勝男的轉世——不知何時站在殿中。她身著素色道袍，手持拂塵，像個出塵的道姑，唯有眼中刻骨的恨意暴露了本性。
母……母後……萬曆掙紮著爬起來行禮。
李太後掃視著一片狼藉的殿堂，冷笑道：陛下為一己私欲，招攬妖人入宮，可知朝中已經議論紛紛？
萬曆低頭不語。這些年他沉迷方術，荒廢朝政，導致六部缺員嚴重，邊疆告急文書堆積如山。但他不在乎——如果不能破除詛咒，要這江山何用？
聽說陛下想立常洵為太子？李太後突然話鋒一轉。
萬曆心頭一緊：兒臣……還在考慮。
常洛雖為宮女所生，卻是長子。李太後慢條斯理地說，陛下若違背祖製，恐怕……
祖製？萬曆突然抬頭，眼中閃著瘋狂的光，母後當年垂簾聽政，不也違背祖製？
李太後臉色一沉，拂塵一揮，殿中燭火齊齊熄滅。黑暗中，她的聲音如寒冰刺骨：查攀安，你以為當了皇帝就能逃脫報應？告訴你，常洛體弱多病，活不過四十；常洵雖得你寵愛，卻注定慘死。你的血脈，將一個個凋零……
萬曆如墜冰窟。曆史上朱常洛確實繼位一月即死，朱常洵被李自成煮成福祿宴。她竟連這些都知道！
為什麼……他跪倒在地，朕已經知道錯了……朕可以補償……
補償？李太後冷笑，你能讓那些被墮掉的孩子複活嗎？能還她們做母親的權利嗎？
萬曆無言以對。恍惚間，他仿佛聽見無數嬰兒的啼哭聲在殿中回蕩……
萬曆二十五年，紫禁城的文書房已經堆不下了。
陛下，這是通政司新送來的奏章……年邁的張誠佝僂著腰，將一摞文書放在角落。那裡已經堆了上萬份奏章，有的甚至積了厚厚的灰塵。
龍榻上的萬曆形銷骨立，眼窩深陷，正就著鴉片煙看一本春宮圖。聽到張誠的話，他連眼皮都沒抬一下。
陛下，遼東急報，建州女真首領努爾哈赤統一各部，自立為汗……
放著吧。萬曆吐出一個煙圈，視線停留在圖中女子雪白的大腿上。自從詛咒生效，他隻能靠這些畫冊和鴉片獲得片刻慰藉。
陛下，首輔趙誌皋病逝，內閣隻剩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