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下吧。朱由校揮揮手,等魏忠賢退出殿外,才疲憊地揉了揉太陽穴。他起身走到窗前,望著月色下的紫禁城。這座囚籠般的宮殿,如今完全屬於他了。可為何心中卻如此空蕩?
陛下……一個熟悉的聲音從身後傳來。朱由校轉身,看到客氏站在燭光陰影處,一襲素白寢衣,長發披散,眼中含淚。
你怎麼來了?朱由校皺眉。自從登基後,為避免非議,他已經多日未單獨召見客氏。
客氏跪行到他麵前,抱住他的腿:奴婢聽說……陛下要趕奴婢出宮……
朱由校俯視著客氏顫抖的肩膀,心中湧起複雜的情緒。十五年朝夕相處,他對這個女人確實有著難以割舍的感情。但更讓他難以抗拒的是,在客氏麵前,他可以暫時放下皇帝的麵具,做回那個有血有肉的查攀安。
起來。他伸手扶起客氏,觸手一片冰涼,這是祖製,朕不得不從。
客氏仰起臉,妝容已經被淚水暈開:陛下……奴婢舍不得您……她的手悄悄探入朱由校的龍袍,讓奴婢……最後服侍陛下一回……
朱由校呼吸一滯。十五歲的身體經不起這樣的挑逗。他一把抱起客氏,走向龍榻。客氏輕呼一聲,隨即嬌笑起來,手臂環住他的脖頸。
就在兩人即將倒在龍榻上的瞬間,殿門突然被推開。
陛下,遼東急報——一個清亮的女聲戛然而止。
朱由校猛地回頭,看到張嫣——他剛冊封不久的皇後——站在殿門口,手中捧著一份奏折,臉色煞白。
皇後……朱由校放下客氏,尷尬地整理衣袍。這位由他親自選定的皇後年僅十四歲,是太康伯張國紀之女,以賢淑著稱。
張皇後很快恢複鎮定,低頭行禮:臣妾冒昧,不知陛下有客……她頓了頓,改口道,有要事在身。遼東急報,臣妾放在這裡了。
她將奏折放在案幾上,轉身欲走。
皇後留步。朱由校突然道。他走到張嫣麵前,抬起她的下巴。月光下,年輕的皇後眉目如畫,眼中含著隱忍的淚光,卻倔強地不讓它落下。
朱由校心中一動。他娶張嫣純粹是政治聯姻的需要,幾乎沒怎麼關注過這位小皇後。此刻近距離觀察,才發現她竟有幾分像現代的女友藍月——那種倔強中帶著脆弱的神情簡直一模一樣。
陛下……張嫣輕喚,聲音微微發抖。
朱由校突然吻住她的唇,感到懷中的身體瞬間僵硬。這個吻很短暫,卻讓一旁的客氏臉色大變。
今夜朕去坤寧宮。朱由校鬆開張嫣,轉頭對客氏道,奉聖夫人,明日一早搬出宮去吧。
客氏如遭雷擊,跪倒在地:陛下!
朱由校不再看她,牽著張嫣的手走出乾清宮。夜風吹散了他臉上的熱度,卻吹不散心中那股莫名的煩躁。就在剛才吻張嫣的瞬間,他分明看到曉薇的幻影站在客氏身後,用口型對他說:輪回詛咒正在發生……
次日清晨,朱由校從坤寧宮醒來時,張皇後已經起身去給兩宮太後請安了。龍榻上殘留著淡淡的處子幽香,提醒著他昨夜的魚水之歡。他居然在衝動之下臨幸了皇後,而這一切隻是因為看到了客氏的眼淚和……那個該死的幻影。
陛下,魏公公求見。小太監在帳外輕聲稟報。
朱由校揉了揉太陽穴:
魏忠賢躬身入內,臉上帶著諂媚的笑容:陛下,奉聖夫人已經搬出宮了,暫住在奴才的彆院……
朕知道了。朱由校打斷他,遼東軍情如何?
魏忠賢一愣,顯然沒想到皇帝會突然轉換話題:回陛下,建奴近日蠢蠢欲動,熊廷弼上奏請求增派糧餉……
朱由校一邊聽魏忠賢彙報,一邊任由宮女為他更衣。鏡中的少年天子麵容俊朗,眉宇間卻籠罩著一層陰鬱。他知道,按照曆史,遼東局勢將會越來越糟,最終成為明朝滅亡的導火索之一。
傳旨,加派遼餉二十萬兩。朱由校淡淡道,另外,命工部加緊研製新式火器,朕要親自過目。
魏忠賢眼中閃過一絲詫異:陛下聖明。不過……火器研製向來由兵部負責……
朕知道。朱由校銳利的目光掃過魏忠賢,朕最近讀了些西洋典籍,對火器有些新想法。
這當然是謊言。朱由校憑借現代記憶,對槍支原理有基本了解。雖然無法複製現代武器,但改進明朝火繩槍的射程和精準度還是有可能的。
魏忠賢不敢多言,唯唯諾諾地退下。朱由校走到窗前,望著客氏曾經居住的偏殿方向。那裡已經人去樓空,就像他心中某個角落,突然變得空蕩蕩的。
查攀安,這就是你想要的生活嗎?曉薇的聲音突然在耳邊響起。
朱由校猛地回頭,卻隻看到飄動的帷幔。他握緊拳頭,指甲深深陷入掌心。不,這不是結束。客氏雖然出宮,但他們之間的遊戲才剛剛開始。而魏忠賢、張皇後、乃至整個大明王朝,都將是這場遊戲中的棋子。
畢竟,輪回詛咒的目的既是懲罰,又是救贖——至少他是這麼告訴自己的。
天啟三年春,紫禁城西苑的桃花開得正豔。朱由校站在新建的涼亭中,滿意地打量著自己親手設計的榫卯結構。這座涼亭沒有使用一根釘子,全憑精巧的木工技藝拚接而成。
陛下手藝越發精湛了。魏忠賢躬身站在一旁,臉上堆滿諂媚的笑容。自從客氏出宮,這閹人在宮中的權勢日益膨脹,如今已是司禮監掌印太監,掌控批紅大權。
朱由校沒有抬頭,手指撫過光滑的欄杆:客媽媽近日可好?
魏忠賢眼中閃過一絲精光:奉聖夫人日夜思念陛下,茶飯不思……
是嗎?朱由校輕笑一聲,終於抬頭看向魏忠賢,那為何朕聽說,她近日在宮外廣結黨羽,連錦衣衛指揮使田爾耕都成了她的座上賓?
魏忠賢臉色微變,隨即恢複常態:陛下明鑒,奉聖夫人隻是……
不必解釋。朱由校揮手打斷,傳旨,明日召奉聖夫人入宮覲見。
魏忠賢額頭滲出細密汗珠,卻不敢多言,唯唯諾諾地退下。
待魏忠賢走遠,朱由校才長長地吐出一口氣。三個月來,他刻意冷落客氏,一方麵是做給朝臣和後宮看,另一方麵……他摸了摸胸口,那裡有一道張皇後昨夜留下的抓痕。年輕的皇後雖然溫順,但在床笫之間偶爾也會失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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