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武二年的夏日,隨著關中徹底平定,帝國的目光聚焦於東北。遼東納哈出,擁兵二十萬,據險而守,如同一根毒刺,紮在北疆的咽喉之地。若不拔除,則北元隨時可能以此為跳板,卷土重來。
武英殿內,軍事會議的規模比以往更大,氣氛也更為凝重。巨大的遼東地圖懸掛中央,山川河流、城池關隘,清晰可見。
徐達的軍報已至,詳細分析了遼東地形與敵我態勢,並再次懇請發兵。朱元璋端坐上位,目光銳利如鷹,掃過殿內文武重臣。
“納哈出負隅頑抗,屢招不降,朕意已決,發兵征討,以絕後患!”朱元璋的聲音帶著不容置疑的決斷,“徐達仍為征虜大將軍,總攬全局;馮宗異馮勝)為右副將軍,傅友德為左副將軍,輔佐徐達,共討遼東!”
他頓了頓,看向田娃:“誠意伯,征討遼東,山高林密,江河縱橫,與中原、漠北皆不同。你之前所議海運、輕便火器之事,籌備如何?尚有何補充?”
田娃出列,胸有成竹。他早已對遼東之戰做了深入研究,結合徐達軍報和工部掌握的信息,提出了更為細致的方案:
“陛下,遼東之戰,關鍵在於水陸並進、後勤保障與因地製宜。”
“水路方麵,”田娃指向地圖上的沿海路線,“廖永忠、俞通海二位將軍已率水師主力,集結於登萊。臣已督造、改裝完畢足夠數量的海船、運糧船及可搭載輕型火炮的戰船。水師不僅承擔運糧,更需沿遼東半島海岸,擇要地建立穩固據點,如金州、複州等地,既可作為前進基地,亦可從側後威脅納哈出的遼陽老巢,使其腹背受敵。”
“陸路方麵,”他的手指移向遼西走廊,“徐大將軍主力出山海關,沿傳統官道推進。然遼東多沼澤林地,大型器械轉運困難。故臣已命北平等地工坊,加緊生產三千斤以下輕型野戰炮,以及大量適用於山林作戰的強弓、神臂弩。同時,趕製便於騾馬馱載或人力搬運的‘架火戰車’火箭發射車)和‘皮筏’,用於渡河與小型水域作戰。”
“後勤乃重中之重。”田娃強調,“除海運外,陸路需設立密集兵站,儲備糧草、火藥、箭矢。臣已設計一種標準化、可快速拆裝的‘行軍倉廩’,可隨軍前進,減少對固定城池的依賴。另,征發熟悉遼東地理氣候的邊民為向導,可事半功倍。”
“攻心之策亦不可廢。”他最後補充,“納哈出麾下各族混雜,並非鐵板一塊。可大量印製陛下安撫詔書及懸賞納哈出部下將領的檄文,由細作、降人乃至箭矢射入敵營,宣揚我軍隻誅首惡、脅從不問之策,分化瓦解其軍心。”
朱元璋聽得連連點頭,田娃的籌劃,幾乎考慮到了遼東之戰的所有關鍵環節,細致入微,可操作性極強。
“善!就依此議!”朱元璋當即拍板,“旨意八百裡加急,傳諭徐達、馮勝、傅友德,以及廖永忠、俞通海,水陸並進,克期進兵!務必將納哈出這股頑敵,給朕徹底蕩平!”
“臣遵旨!”兵部尚書及相關將領齊聲應命。
戰爭的機器再次高速運轉起來。旨意傳出,北伐軍主力在徐達指揮下,自北平出山海關,旌旗蔽日,浩浩蕩蕩殺向遼西。與此同時,廖永忠、俞通海的水師艦隊,滿載著糧草、軍械和登陸部隊,揚帆起航,劈波斬浪,駛向遼東半島。
田娃坐鎮工部,協調著前後方的一切。他不僅要確保前線軍械物資的供應,還要應對工政革新試行中出現的各種新問題,忙得不可開交。
這日深夜,他仍在衙署核對發往遼東前線的軍械清單,一陣輕微的暈眩感突然襲來,讓他不得不扶住案幾稍作喘息。隨侍的親兵連忙端上參茶。
回到府中,已是月過中天。韓林兒並未入睡,仍在燈下做著女紅等候。見他臉色疲憊,她眼中滿是心疼,連忙吩咐侍女去熱一直溫著的羹湯。
“夫君,國事雖重,也當珍重自身。”韓林兒輕聲勸道,將湯碗遞到他手中。
田娃接過湯碗,感受到碗壁傳來的暖意,看著妻子關切的眼神,心中的疲憊似乎消散了不少。他笑了笑:“放心,我心中有數。隻是如今北伐到了最關鍵的時候,遼東一下,北疆才算真正安定,容不得半點鬆懈。”
他頓了頓,看著韓林兒,忽然發現她近日似乎有些嗜睡,胃口也不如往常,不禁關切地問:“林兒,你近日身體可好?是否請郎中來看看?”
韓林兒臉上飛起一抹紅霞,低下頭,聲如蚊蚋:“妾身……妾身似是有了……”
田娃先是一愣,隨即巨大的喜悅湧上心頭,手中的湯碗險些拿不穩:“當真?林兒,你……你有喜了?”他激動地握住妻子的手,一時間竟不知該說什麼好。
韓林兒羞澀地點點頭。
“太好了!太好了!”田娃喜不自勝,多日來的疲憊一掃而空。家與國,在這一刻,以最美好的方式連接在了一起。他即將為人父,而他所效忠的帝國,也正在開創前所未有的基業。
他小心地扶著韓林兒坐下,心中充滿了對未來的期盼。前線的烽火,是為了後方的安寧;他的奮鬥,也是為了給下一代創造一個更好的世界。
遼東的戰報尚未傳來,但田娃相信,在周密的準備和將士的勇猛下,勝利必將屬於大明。而他,將繼續守護著這個家,建設著這個國,直到海晏河清,天下太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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