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旨如同九天驚雷,其威勢迅速席卷了整個大同,並以更快的速度向宣大各鎮、乃至整個北疆蔓延。張誠被明正典刑,血淋淋的首級被快馬傳示九邊,這一殘酷而直接的畫麵,比任何公文告示都更具衝擊力,讓所有心懷異誌者脊背發涼,也讓那些觀望者瞬間明白了皇帝的態度與決心。
忠毅伯,世襲罔替。這個新晉的爵位如同一個鮮明的標簽,將陳遠田娃)牢牢地釘在了大同,也宣告了皇帝對他毫無保留的支持。督理衙門的門檻仿佛一夜之間高了許多,前來拜見、表忠心的將領官吏絡繹不絕,其中不乏之前態度曖昧甚至暗中與張誠交好之人。陳遠一概以禮相待,但眼神中的審視與敲打,卻讓每一個前來的人都倍感壓力。
他深知,殺戮隻能震懾一時,真正的穩定需要製度的重建和權力的有效掌控。
借著聖旨的餘威和協理邊務的職權,陳遠開始了對大同鎮乃至宣大防區更深層次的整頓。
他首先以“整飭邊備,核實兵員”為由,下令各衛所重新登記造冊,嚴格核查軍戶、兵員數額,矛頭直指吃空餉、虛報員額的積弊。同時,由王賬房帶領的審計團隊,在毛驤派出的錦衣衛護衛下,開始進駐各衛所,全麵清查錢糧、軍械賬目,尤其是與張誠案有牽連的左衛,更是查核的重點。
一時間,大同鎮內風聲鶴唳。一些自知手腳不乾淨的中下層軍官惶惶不可終日,有的試圖銷毀證據,有的則主動向陳遠的心腹坦白,以求寬大處理。陳遠對此秉持著“首惡必辦,脅從可問”的原則,對於情節嚴重、證據確鑿者,毫不猶豫地拿下問罪;對於情節較輕、且態度良好者,則給予戴罪立功的機會,責令其退賠贓款,並留在原職觀察。
另一方麵,陳遠並未忘記那批失蹤的軍械。他密令毛驤,以雁門關外烽燧堡為圓心,擴大搜索範圍,動用一切能動用的明暗力量,追查那批軍械的真正下落。他判斷,馮勝倒台,負責具體經手的人很可能急於脫手或者隱藏,這正是找到它們的最佳時機。
在整頓軍務的同時,陳遠對榷場的掌控也進一步加強。他頒布了更為細致的榷場管理條例,明確稅收標準,嚴厲打擊欺行霸市、強買強賣的行為,確保貿易的公平有序。對於之前一些依靠軍中背景壟斷某些商品交易的商號,他毫不手軟,該查的查,該罰的罰,迅速將榷場的實際控製權牢牢抓在了自己手中。
數日後,毛驤那邊傳來了關於軍械的突破性消息。他們根據對抓獲的幾名張誠心腹的連夜審訊,結合對烽燧堡周邊區域的細致排查,終於找到了一條線索:那批軍械並未遠遁,而是在張誠被捕前,通過一條極少人知的廢棄古道,被秘密轉移到了大同西北方向百餘裡外,一處位於深山之中的廢棄寺廟——臥佛寺內藏匿!
“臥佛寺?”陳遠看著地圖上那個偏僻的標記,眼中精光一閃,“果然狡兔三窟!立刻調集人手,包圍臥佛寺!這次,絕不能再讓它溜了!”
“是!屬下親自帶人去!”毛驤摩拳擦掌。
“不,”陳遠卻搖了搖頭,他看向毛驤,意味深長道,“你如今是指揮使,坐鎮大同,協調各方更為重要。這次,讓下麵得力的千戶帶隊去。另外,調一隊邊軍配合,以搜捕馮勝餘孽、清查邊境防務為名,光明正大地去!”
毛驤先是一愣,隨即明白過來。陳遠這是要借這次行動,進一步樹立權威,同時也是在試探和整合邊軍的力量,看看哪些人可用,哪些人陽奉陰違。
“屬下明白!這就去安排!”毛驤領命而去。
很快,一支由錦衣衛精銳和部分大同右衛兵馬組成的聯合隊伍,浩浩蕩蕩地開出大同城,直奔西北方向的臥佛寺。這一次,行動不再隱蔽,而是大張旗鼓,仿佛生怕彆人不知道一般。
陳遠坐鎮督理衙門,穩如泰山。他相信,在聖旨的威懾和他如今如日中天的權勢下,隻要那批軍械確實在臥佛寺,就絕無可能再被轉移。
果然,兩日後,捷報傳來。聯合隊伍順利抵達臥佛寺,幾乎未遇像樣的抵抗,便將看守的少量匪徒一網打儘,並在寺廟的地窖和密室中,起獲了被封存得嚴嚴實實的大批軍械!經清點,弓弩、箭矢、刀槍、甲胄,數量與張誠供述基本吻合!
消息傳回,大同鎮內最後一絲潛藏的逆流也仿佛被徹底蕩滌。那些還在觀望、甚至暗中與馮勝舊部有聯係的將領,徹底熄了心思,紛紛上表,向陳遠表達絕對的服從。
人贓並獲,鐵案如山。馮勝、張誠一黨在大同的勢力,被連根拔起。
陳遠站在督理衙門的望樓上,看著下方秩序井然的大同城,心中並無太多喜悅,隻有一種沉甸甸的責任。他知道,犁庭掃穴隻是第一步。接下來,如何讓這北疆重鎮真正恢複元氣,如何讓邊貿長久繁榮,如何讓將士用命、百姓安居,還有太多的事情要做。
皇帝的信任,邊民的期望,都壓在他的肩上。但他無所畏懼。
他深吸一口氣,目光投向遙遠的天際。那裡,是大明的萬裡江山。而他,將以此為起點,踐行他守護這片土地的誓言。腳下的路還很長,但他已然堅定地踏出了最重要的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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