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廊裡的死寂仿佛有重量般壓在兩人身上。
李涅背靠著冰冷的牆壁,緩緩調整著呼吸,試圖平複胸腔內那顆鬼心臟的狂躁悸動。
每一次搏動都帶來撕裂般的痛楚和更深的冰冷,提醒著他剛才為了掙脫那扇門付出了何等慘重的代價。
紅蝶站在幾步之外,一隻手無意識地輕撫著麵具下的臉頰。
那灼熱的刺痛感和細微的輪廓變化如同附骨之蛆,
時刻提醒她靈異力量的殘酷代價——每一次使用,
都離那張鎖鏈紋身徹底覆蓋臉龐,吞噬生命的終點更近一步。
“推門>被定身>鬼從‘上一扇關閉的門’出來>走向‘當前打開的門’殺人。”
李涅的聲音打破了沉默,沙啞而冰冷,像是在做一場屍檢報告。
他抬起眼,目光掃過那扇差點讓他陰溝裡翻船的深褐色木門,又看向遠處緊閉的單元入口。
“規則本身不複雜,甚至可以說…很‘講道理’。”
他嘴角扯出一個沒有溫度的弧度,
“至於你第一次推開單元門沒事,原因很簡單——那時‘上一扇關閉的門’不存在,或者不在它的規則判定範圍內。”
紅蝶沉默著,算是默認了他的分析。
她當時推開的是進入這棟樓的第一扇門,自然沒有“上一扇門”的概念。
“還需要驗證一下細節,再看該怎麼製定計劃。”
李涅的目光掃過走廊,看到不遠處地上有一截不知誰丟棄的塑料繩。
他走過去撿起來,又從口袋裡掏出一把小巧的手術刀,
這似乎是他習慣帶在身上的工具。
他將繩子一端綁在手術刀尾部,另一端抓在手裡。
後退到足夠遠的距離,他手腕一抖,精準地將手術刀甩向另一扇住戶門的門把手。
“嗒”的一聲輕響,手術刀繞著門把手轉了幾圈,卡住了。
“準備好。”
李涅握緊手中的繩線,說道。
紅蝶緊張的點了點頭,表示知道。
李涅輕輕拉動繩索,門被繩子拉扯,緩緩打開了一條縫。
兩人屏息以待。
幾秒鐘過去,什麼也沒有發生。
沒有吸附力,沒有厲鬼出現,隻有門軸轉動發出的細微“吱呀”聲在空曠的走廊裡回蕩。
李涅收回繩子,並未停下試驗,
他四處看了看了,最後來到單元門前,握住單元大門的長柄門把手,
隨著肌肉的發力,將其強硬的從門上扯了下來,1米左右的長度,蠻合適。
他走上前,用長柄門把手頂端鉤住另一扇門的門板,用力一拉。
門被鉤開了。
依舊風平浪靜。
“看來,必須是要‘親手推開’才行。”
李涅扔掉杆子,得出結論,
“規則的觸發,需要直接的接觸和意圖,遠程或者間接的力,不被認可。”
這個發現讓氣氛更加凝重,
這意味著任何試探都必須以身犯險。
李涅轉向紅蝶,那雙缺乏情感的眼睛直視著麵具下她可能存在的目光:
“靠一個人強行掙脫,代價太大。”
他指了指自己的胸口,意思不言而喻,
“想要壓製它,給你創造關押的機會,同樣不容易。”
他目光掃過她臉上那若隱若現的紅光。
“我們不能把靈異力量浪費在擺脫吸附上,兩人必須配合一起壓製厲鬼。”
他的語氣不容置疑,
“用一個人做誘餌,觸發規律,吸引它出來。
你我合力,在它出現到靠近被門吸附人這段時間內,用儘全力進行乾擾和控製,
我的鬼蜮可以瞬移,隻要我們能夠壓製住厲鬼,就可以為關押它提供那一點點時機。”
計劃的核心很清晰,但也極度危險。
其中的誘餌幾乎必然要直麵厲鬼的殺戮規則。
短暫的沉默後,李涅再次開口,聲音平淡得像是在討論天氣:
“這樓裡應該還有不少躲著的幸存者,找個嚇破膽的出來當誘餌,最合適。
能節省我們的靈異力量,也能減少我們被襲擊的風險。”
“不行!”
紅蝶的聲音驟然拔高,帶著難以置信的憤怒和堅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