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幕《吊唁》結束後,戲院陷入了令人焦灼的等待期。
沒有人知道下一場劇目何時開始,
無形的壓力如同不斷積聚的烏雲,沉甸甸地壓在每一個幸存者的心頭。
這些活下來的幸存者,本就是馭鬼者中的佼佼者,
他們並未坐以待斃,而是在台下這片區域內進行著有限的探索。
有人不甘心地再次催動靈異力量轟擊那看似腐朽的木質牆壁,
結果依舊是泥牛入海,牆壁無法被破開,任何損傷在三秒內恢複如初,連一絲痕跡都未曾留下。
有人試圖挖掘地麵,還有人不信邪地嘗試向上攀爬或飛躍,
可結果都是讓人失望的失敗。
李涅靜立一隅,如同一尊冰冷的石像,沒有參與這些無意義的嘗試。
他那雙銳利的眼睛,如同最精密的掃描儀器,緊緊地鎖定著那些不斷動作,不斷失敗的人,
將他們每一次失敗的細節都收入眼中,
並在腦海中飛速運轉,不斷填補著關於“鬼戲台”規則的認知拚圖。
“隻能在台下這塊區域活動……台上無法進入……牆體無法破壞……”
他心中默念,目光緩緩上移,看向那片散發出昏黃光線的穹頂,
“連上麵也無法離開。
這裡,可以完全確定是一處獨立的,規則嚴密的靈異空間,
一個巨大的……囚籠。”
既然周邊的一切物理和靈異層麵的嘗試都被證明是徒勞,
那麼,生路的方向就變得異常清晰,同時也異常殘酷。
“想要離開這裡,隻能有一條路……”
李涅的目光最終定格在那空無一物的戲台之上,
“極大的可能,關鍵就在劇目本身。
而且,恐怕不僅僅是作為‘觀眾’遵守規則那麼簡單,
很可能……需要親自‘參演’劇目。”
他的思維再次回溯到第一幕《吊唁》——“至親永彆,悲慟無聲”。
“我已經驗證了‘悲慟無聲’是針對觀眾的行為規則。
那麼,‘至親永彆’呢?”
李涅的眼中閃過一絲幽光,
“這難道僅僅是指戲劇的內容嗎?
‘永彆’……是否暗示著更深層次的東西?”
線索太少,可能性太多。
他無法確定,冰冷的理智告訴他,想要驗證這些猜想,
需要更多的樣本,更多的……測試。
用鮮血和人命鋪就的測試。
李涅的目光不經意地掃過身旁的醫生和吳玲。
對於醫生宣峰,他並不擔心。
這家夥駕馭的“無視鬼”能力在保命方麵有著得天獨厚的優勢,
在某些特定層麵看來,其生存能力甚至不比自己差。
但吳玲……卻是個麻煩。
李涅的視線在吳玲身上停留了一瞬。
這個女人的命本身,在他眼中價值不高。
但她體內駕馭的“鬼香”靈異,實在是太過好用。
那種無形無質,能跨越常規靈異防禦直接作用於意識層麵的能力,
在未來的各種情境下,無疑能給他提供極大的便利,
無論是探索,對敵還是……控製。
他並非沒有動過直接將鬼香厲鬼從吳玲體內剝離出來的念頭。
但在此地,這個想法根本無法實現,
鏡鬼空間被徹底隔絕,失去了安全操作的場地,
而一旦吳玲在此地死亡,按照鬼戲台的規則,
她體內的鬼香厲鬼極大概率會被那股無可抗拒的規則力量瞬間壓縮成一張戲票。
李涅雖然成功用自己的鬼血靈異對抗戲票成型的“傳送”環節,將其強行截留。
但他絕對不想,也不敢去正麵硬撼那股能將厲鬼“轉化”成戲票的根本性靈異規則力量,
他有一種強烈的直覺,
這個“轉化”的能力,或許才是這個鬼戲台最核心,最可怕的靈異體現,
念頭至此,利弊已然清晰。
“吳玲。”
李涅的聲音打破了沉默,依舊平淡,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指令意味。
吳玲立刻轉頭望向他,眼神中帶著詢問。
“接下來,彆離我太遠。”
李涅說道,語氣沒有任何關懷的溫度,更像是在陳述一個部署。
但這句話聽在吳玲耳中,卻讓她心頭猛地一顫,
隨即閃過一絲混雜著安心與感動的情緒。
她明白,李涅既然說出這句話,就意味著在他的能力範圍和計劃之內,會儘力保證她的存活。
而李涅的實力,她是親眼見證並深深信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