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李涅於焚身之痛中苦苦掙紮,尋求那一線生機之時,
另一邊的吳玲,情況同樣不容樂觀。
她身上那件大紅鬼嫁衣與頭上的鬼蓋頭,
正以前所未有的強度綻放出靈異光芒,
全力抵抗著試圖沿著之前意識連接蔓延過來的幽藍鬼火。
即便隻是被些許餘波沾染,那恐怖鬼火的灼燒感也讓她感受無邊的劇痛,
自身駕馭厲鬼的靈異力量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耗。
這並非危言聳聽。
錢不通,總部那位駕馭了磁力鬼的隊長,僅僅是被這鬼火的靈異影響到,
便在極短的時間內被活生生燒成了焦炭。
而李涅,此刻承受的卻是整個源頭鬼火的直接侵入!
其恐怖程度,何止倍增,
吳玲咬緊牙關,鬼香與鬼蓋頭融合後的靈異竭力運轉,
形成一層迷離而脆弱的屏障,
……
李涅強行挺直了那幾乎要被內部火焰燒穿的脊梁,
劇痛如同億萬根燒紅的鋼針,持續穿刺著他的每一縷意識,
但他思考的核心卻愈發冰冷集中。
“鬼血雖然是鬼火的燃料,但鬼血本身也有著強大的壓製靈異……並非對鬼火完全無效。”
他清晰地認知到這一點,
“隻是,這個消耗上,完全不是一個等級。”
多份鬼血,或許能暫時壓製一絲鬼火,
但當麵對同等量,甚至更龐大的鬼火存在時,
鬼血那點壓製力便如同杯水車薪,
反而因其靈異特性,成為了助長火勢的最佳燃料。
“所以,說到底……既然靈異層次上被克製的死死的,那就用量來支撐這場戰爭!”
一個殘酷而清晰的邏輯在他腦中成型,
“一份鬼血無法對抗鬼火,那就十份,
十份不行,那就百份,
讓我看看,你這團鬼火,究竟能吞下多少鬼血!”
李涅在賭,賭是鬼火先將他連同鬼血徹底燃燒殆儘,
還是他用海量的鬼血,硬生生將這團火焰徹底淹沒壓製。
此刻的李涅,外在的形象已然慘烈至極,
多處皮膚被從內而外燒穿熔化,露出下麵碳化發黑的組織,有些地方甚至能隱約看到骨骼。
幽藍的光芒在他殘破的軀體內流轉,
讓他看上去不像活人,更像一具正在被地獄之火煆燒的殘骸。
李涅艱難地轉動脖頸,視線望向了大清市的方向,
一張清麗溫婉的臉龐在他的記憶中一閃而過,
“她……應該在等我回去吧……這個月25號,可是我們的訂婚日了……”
一絲幾乎被痛苦和冰冷徹底淹沒的暖意,在他意識深處泛起微瀾。
“所以,我還不能死……”
那絲暖意瞬間被更龐大的冰冷所吞噬。
“既然如此……”
李涅的眼神徹底恢複了冷漠,
不,是比之前更加深邃,更加純粹的冰冷,
那是一種仿佛剝離了所有人類情感,隻剩下最本質求生欲的眼神,
一直緊張關注著他的醫生宣峰,恰好對上了這雙眼睛,
一股難以言喻的寒意瞬間從脊椎骨竄上天靈蓋。
他感覺眼前站著的,
已經不是一個名為“李涅”的馭鬼者,
而是一個……一個遵循著某種殘酷規律的——厲鬼!
“李隊,我……我該怎麼辦?”
醫生強忍著內心的恐懼與寒意,聲音帶著不易察覺的顫抖問道。
他看得出,李涅的狀態已是風中殘燭,恐怕撐不了多久了。
李涅聞言,緩緩轉過頭,看向醫生,
他的嘴角,極其不自然地向上扯動,
勾勒出一個與鏡鬼浮現時,一般無二的詭異微笑,
不帶絲毫溫度的聲音,如同寒流般回蕩在空氣中:
“等我回來。”
下一刻,不等醫生再有任何反應,李涅的身影驟然從他眼前消失。
幾乎在同一時間,
小半個剛剛從掐人鬼鬼蜮中解脫出來的大京市,
所有的鏡麵中,
無論是高樓大廈的玻璃幕牆,還是民居窗戶的玻璃,
或是車輛的後視鏡,甚至是一些幸存的手機屏幕,
凡是能映照出人影的反射麵上,其倒映出的人影,無論原本是何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