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約五分鐘,短暫得如同一個屏住的呼吸。
那張承載著黑色木頭圖案的慘白紙張,
如同被無形的手抹去,悄無聲息地消散在長台之上。
“來了。”
四人小團體中,那個名叫王靜的短發女子低語道,帶著一種認命般的警惕。
仿佛是為了印證她的話,
大廳上方那片吞噬一切的濃稠黑暗,突然開始蠕動翻湧。
在幽綠的燭光映照下,緩緩拉伸鋪展,
最終在眾人頭頂凝聚成一幅巨大而清晰的動態畫麵,
那是一片茂密到令人窒息的樹林,
空氣中仿佛彌漫著林間特有的濕腐氣息,能透過那畫麵隱隱傳來。
更令人感到強烈眩暈和認知錯亂的是,
當所有人都下意識地仰頭望向這幅懸浮於頭頂的“地圖”時,
整個鬼驛站的空間感驟然顛覆!
一種天旋地轉的失重感猛地攫住了每一個人,
仿佛有一隻無形巨手抓住了大廳,將其狠狠倒置!
上方變成了下方,
腳下堅實的地麵瞬間消失,取而代之的是那片幽深樹林的影像撲麵而來!
驚呼聲,尖叫聲戛然而止,
並非人們不想叫喊,而是在那空間規則被強行扭轉的瞬間,
所有的聲音和意識都被一股蠻橫的力量掐斷,隻剩下一片空白的恍惚。
周放隻覺得眼前一黑,當他強行穩住心神,
重新感知到自身存在時,眼前的景象已然徹底改變。
幽暗,潮濕,壓抑。
此刻的他,正站在鬆軟而富有彈性的腐爛落葉層上,鼻尖縈繞著泥土,朽木的腥甜氣息。
頭頂是交錯遮蔽的厚重樹冠,將天空切割成破碎的慘白碎片,
光線昏暗,但尚可視物。
“周哥,我們……這是被扔到那鬼畫麵裡了?”
張遠的聲音在身邊響起,他那頭粉發在此地昏暗的光線下也失去了些許張揚,顯得有些黯淡。
“不,應該是被傳送到畫麵代表的地方了,看來這就是‘任務’執行地了。”
周放沉聲回應,目光掃視著周圍環境,
入目皆是大小不一的樹木,根本分辨不出方向。
他的“霧鬼”靈異在體內緩緩流轉,試圖感知這片空間的異常,
但反饋回來的信息卻是一片混沌,
仿佛這片樹林本身就是一個巨大的靈異存在,乾擾著一切探查。
與他們一同被轉移至此的上千鎮民,
在經曆了短暫的茫然和確認後,恐慌如同瘟疫般迅速蔓延開來。
求生的本能驅使著他們,許多人開始像無頭蒼蠅一樣,朝著自認為可能存在的“出口”方向走去,
雜亂無章的腳步聲打破了林間的死寂,反而更添了幾分絕望的喧囂。
那四人小隊,也出現在了不遠處。
他們顯然也打著和周放類似的主意,並沒有貿然行動,
而是迅速靠攏,警惕地觀察著四周,
“最近不知道怎麼回事,鬼驛站跟瘋了一樣!”
王靜語氣帶著壓抑不解,
“一拉就是成百上千人,這已經是第三次了!
前麵我們被拉進來的時候,一次才進來十幾個!”
戴眼鏡的林默推了推鏡框,聲音透著一股寒意:
“王靜,人多有什麼用?
前麵兩次人不是更多?最後死的隻剩我們幾個。”
楊海民啐了一口,粗聲粗氣地反駁:
“林默,彆他媽不知足!
這麼多人,無論是讓我們觀察厲鬼殺人的規律,
還是關鍵時刻分擔厲鬼的襲擊,都能給我們帶來不小的幫助!
總比我們幾個硬扛要強!”
他揮舞著粗壯的手臂,眼神中既有對同伴悲觀的不滿,也有對利用這些“炮灰”的冷酷認同。
就在這幾人低聲爭論之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