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鳳儀沒有立刻接許燕的話,讓林豐意把林思懿帶走。
等三人走後,她把之前章雲安對自己說的話,告訴了許燕。
許燕無奈看了眼麵前這個看似待人冷淡,甚至有時會給人一種瞧不起人感覺的大嫂,心卻軟得很,每次章雲安隻要在她跟前大鬨一場,都能如願達成目的,如今更是玩起了以退為進的把戲,她大嫂不上當才怪。
梁鳳儀和許燕做了這麼多年的妯娌,又怎麼會不知道她在擔心什麼:“就算她真是騙我的,也就這最後一次,我認了,無論怎麼說,要是沒有她,少勳早就”
許燕見她要說出不吉利的話,趕緊打斷她:“算了算了,那就再上章天亮那老狐狸一次當,離婚時你們可以給章雲安錢,但思懿絕對不能讓她帶走,她那樣的人,再加上章家一家子和那個沒安好心的徐大明,隻會把思懿養歪。等少勳和章雲安離婚後,章家那邊要是再出什麼幺蛾子,就是你和大哥不動手,我和濟民也不會放過他們,到時你可彆想再攔我們。”
梁鳳儀清楚,這些年若不是她和丈夫按著,林濟民和許燕早把一直在背後算計林家的章天亮給整治老實了。
“你彆擔心,章家還有那個徐大明那邊,我會處理好的。”
許燕見她不像是在敷衍自己,應該是真會去處理,稍稍放了心。
說完章家的事,她又對梁鳳儀說:“對了,今早我見到小妹了,她讓我轉告你和大哥,要是他們家周海洋來找你們借錢,千萬彆借。”
梁鳳儀一聽見周海洋的名字,頭不由也有些疼,要說她嫁到林家這些年,既沒遇到惡婆婆,也沒遇到難處的妯娌和小姑子,孩子們也都懂事爭氣,唯獨有兩個人,總是讓林家不得安寧,第一個非自己大兒媳章雲安莫屬,第二個就是她小姑子家的兒子周海洋。
周海洋倒是沒做什麼違法亂紀的事,怎麼說呢,就是努力得有些過頭了,家裡給他找的工作他看不上,整天看到什麼生意賺錢,就想跟風做,從來不聽家裡人的意見。
可他所看到的能賺錢的生意,往往都是彆人即將不做的生意,結果就是他做什麼虧什麼,本來小姑子家家底也算厚實,但因有這麼個努力過頭的孩子,再厚的家底也經不住他這麼折騰,小姑子夫妻倆因為這個孩子,頭發都快愁白了。
“海洋做生意又虧了?”
許燕歎了口氣:“這次倒是沒做生意,就是不知被誰帶的,竟迷上了收藏古董,他哪裡懂什麼古董,又不肯去正經地方買,不知被從哪裡來的那些個古董販子當冤大頭宰,買了一堆破爛堆在家裡。小妹和妹夫拿他也沒轍,隻能不再給他一分錢,他們怕周海洋沒錢了,會再找咱們或是其他親戚借錢,才提前通知咱們千萬彆借錢給他,不然就是肉包子打狗,有去無回。”
梁鳳儀聽完,也替小姑子急,但自家也是一個頭兩個大,送走許燕母女倆後,晚上她連晚飯也沒吃,把林思懿交給林豐意照顧,自己就上床閉目養神,腦子裡不是在想章雲安的那些話,就是林思懿在車裡哭時的樣子,要不就擔心林少勳執行任務時會有危險,最後還得加一個不省心的大外甥周海洋,哪裡能真睡著。
另一邊的章雲安,次日早早就出了門。
前世章家雖是書香門第,但書香門第也得吃飯,哪個世家沒有自己的營生,但無論做什麼生意,都需要本錢,何況這個年代的市場經營模式和民國時期不同,原主也不懂這些,章雲安無法通過原主的記憶,獲得多少對這個時代做生意有幫助的信息。
保險起見,她打算做她最愛做,還不需要太多本錢的生意,那就是畫美人圖來賣。
坐車到了市中心後,她找人打聽到了有賣筆墨和宣紙的地方,買了筆墨,宣紙買整刀錢顯然不夠,就隻買了幾張生宣和幾張熟宣。
等想買畫畫用的顏料時,身上的錢已經花完了,章雲安隻能決定先寫字賣,等賣了錢再來買顏料。
人都說書畫不分家,章雲安不僅在繪畫上極有天賦,字也寫的頗有大家之風,這也是前世有些見不得她浪費天賦的人會追著她罵的原因之一。
買完所需的東西,她去了附近一個經常有古董販子出沒的巷子。
現在政策雖已允許私人做生意了,但古董這一行,還屬於國營,想買古董還得去國營的文物商店。
那些古董販子想賣古董,暫時還沒有固定的場所可以讓他們擺攤,隻能像遊擊隊一樣,神出鬼沒,隻有大致會出現的幾個地方。
當然,章雲安會去那地方,不是想去倒賣古董或是撿漏,即使她對古董鑒彆的能力,連前世章家當鋪大掌櫃都是服氣的,可她手上沒錢,而且真正有價值的古董,不管在什麼年代,都沒那麼好撿漏。
她會來有古董販子出沒的地方,自然是為了賣字畫,賣古玩的地方,有眼力的人也多些,這就增加了買賣做成的機會。
今天不是周末,過來擺攤的古董販子並不多,來閒逛的人倒是不少。
有人才能有生意,這讓章雲安又多了一些能賺到錢的信心,雖說前世她靠美人圖賺了不少錢,但卻不知道在這個很多地方比民國還保守的年代,有沒有人會喜歡她畫的美人圖,等她畫出來後,會不會也像前世那樣被一些人追著罵?所以先寫字來賣,一是暫時確實沒錢買顏料畫畫,二則也可以先探探字畫這一塊的市場行情。
就在章雲安邊想著事,邊找地方擺攤時,就聽見身後傳來一聲瓷器落地的碎裂聲。
章雲安第一反應就是,有人要倒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