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目送林豐意的背影消失,章雲安才回去吃飯。
其中一個飯盒裡裝的是紅燒帶魚和青菜,帶魚段很大也很厚實,色澤紅亮,鹹甜以她的口味吃正好,也完全沒有魚腥氣,裡麵甚至沒有加蔥,因為原主不太愛吃蔥。
青菜也翠嫩清甜,另外還有粒粒分明晶瑩剔透的一盒米飯。
章雲安再次有種梁鳳儀到底是什麼菩薩的感覺。
肚子明明很餓,飯菜的味道也很不錯,但吃在嘴裡就是覺得有些不是滋味。
現在連溫飽問題還沒解決,章雲安被觸動到的情緒,很快就調整過來,吃完飯就起身去書房畫畫。
因為不了解這個年代的人對書畫方麵的喜惡,又想成功把畫賣出去,章雲安最終畫了兩幅觀音,一幅千手觀音,還有一幅送子觀音。
畫觀音最講究線條流暢,以及觀音的麵部神態,章雲安奶奶最擅長的就是畫觀音,她在世的時候,同樣有很多人登門求畫,隻可惜她奶奶從不賣觀音,隻肯贈予和她投緣的人。
章雲安在書畫方麵本來就天賦極高,畫畫這一塊又是受她奶奶啟蒙,所以觀音畫的也不遜於她奶奶,她清楚自己奶奶為什麼不賣觀音畫像,隻肯贈予和她投緣的人,是怕褻瀆了神明,何況她奶奶又不缺錢,清高得起。
可自己現在身無分文,還倒欠了原主十塊錢,也隻能請神明勿怪了。
當她再次出現在那個經常有古董販子出沒的巷子後,前兩天因為那個錢老板訛她而認識她的圍觀群眾,見她又來了,還以為她又要寫字賣,雖說不一定想買,還是好奇過來看看。
有人還問她,她明明懂古董,為什麼不去撿漏,而是要在這寫字賣。
章雲安心說,漏哪有那麼好撿,撿漏也是需要運氣和本錢的。
但無論這些人是抱著什麼心理來圍觀她的,能有人來就有把畫賣出去的機會。
她奶奶畫觀音,用色清淡,給人一種不染塵俗的感覺。
而章雲安畫的觀音,整體色調采用金色,特彆是那幅千手觀音,畫一展開,就給人一種金光普照的感覺,看得人心裡暖暖的。
眾人在看了那幅千手觀音後,都有些愣住,在場有幾個書畫愛好者,也曾看過大師畫的觀音像,其中不乏用色大膽的畫家,卻很少看到這種能讓人直觀感受到神性的觀音畫像。
“老板,這幅千手觀音要怎麼請?”
問話的是個中年男人,看他用詞就知道是個講究人,他不問怎麼賣,而是問怎麼請。
章雲安有些意外地看向這第一個問價的人,看他的穿著打扮和氣質,不是知識分子就是公職人員,一般這樣的人,基本都拒絕封建迷信,極少會往家裡請觀音這類神像。
意外歸意外,既然他想買,章雲安自然不會拒絕,隻是她也不了解這個年代觀音像的價格,而原主也不了解書畫這方麵的東西,她的記憶裡自然也不會有和這方麵相關的記憶,隻能反問那人:“觀音畫像不比其他,講究一個緣字,如果您和這幅畫有緣,就按這幅畫在您心裡的價位請吧,我要是說出來的價您不滿意,再跟我討價還價,那就褻瀆了這幅觀音畫像。”
章雲安此話一出,不僅想買畫的人,就連周圍的幾個老玩家都不由笑了起來,覺得她這話回得還真是巧妙。又聯想到前兩天章雲安整治那個錢老板時的樣子,突然覺得,這位不僅外貌不俗,畫工更不俗的年輕女同誌,怕是絕非池中物,現在擺攤賣畫,估計是日子太過無聊。
畢竟她無論穿著還是氣度,給人的感覺實在不像個缺錢的,要不然之前那兩個古董販子也不可能一下就盯上了她。
但那個想買畫的人,也是個聰明人,不可能因為章雲安幾句話,就給太高的價格,隻聽他說:“觀音大士普度眾生,這幅畫在我心中是無價的,隻可惜鄙人能力有限,傾囊也隻能拿出50塊請回去。”
章雲安聞言挑挑眉,心說果然有眼光的人,都不可能是愚笨之人,看人家這話回的,簡直滴水不漏。
50塊遠低於她的心理預期,但她現在,在麵前這些人眼裡,既不是什麼名門之後,也無半點名氣,而且根據原主記憶,現在的錢還是很值錢的,50塊能買好幾十斤肉,對方能出50塊買她一幅觀音像,已經不算低了。
心裡有了決斷,也沒有再繼續和對方打機鋒,直接把畫遞給了對方。
那人也爽快,直接付錢走人。
有人還想看看那幅千手觀音,他也以有事為由婉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