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長會議室的邀約像一塊沉重的石頭壓在艾文心頭。接下來的三天,他和周澤在安全屋裡準備,研究醫院藍圖,分析所有可能的情況。音樂盒保持沉默,但規則驗證器顯示它的能量在緩慢恢複,就像某種休眠中的生物。
城市中的異常現象持續加劇。新聞播報著“集體幻覺事件”和“技術故障”,但艾文知道真相遠非如此。他的敏感性在抑製劑完全代謝後反彈得更強,現在即使遠離醫院,也能感知到現實的細微顫動:電視節目偶爾插入不可能的畫麵;鄰居的寵物對他表現出不自然的警覺;甚至夢境變得異常清晰,幾乎像是預兆。
會麵前夜,艾文夢見了祖父——一個他隻在照片上見過的人。在夢中,祖父站在那個核心設備前,不是1987年的樣子,而是現在的模樣,蒼老但眼神銳利。“有些門不該打開,”夢中祖父說,“但有些門一旦打開,就不該忽視裡麵的東西。”
醒來時,艾文發現手中握著一個老式懷表,不在他任何記憶中擁有過的東西。表蓋內刻著initias“e.a.”——與他祖父名字縮寫一致。規則驗證器對懷表顯示“高傳承關聯性”,但無法給出可信度讀數。
周澤看到懷表時臉色變得蒼白:“這是你祖父的。據說在事故中destroyed了。怎麼會在你這裡?”
艾文搖頭:“我不知道。醒來就在手中了。”
周澤檢查懷表:“傳說這塊表能顯示‘真實時間’——不是線性流動的時間,而是現實穩定性的度量。守秘人尋找它幾十年了。”
懷表顯示的時間不規則跳動,指針偶爾倒轉或快速旋轉。表盤下有額外的子表盤,顯示著難以理解的讀數。
“做好準備,”周澤嚴肅地說,“明天的會麵不會簡單。院長會議室是醫院最安全的地方,也是最危險的地方。”
早晨,醫院看起來比往常更不自然。主入口的旋轉門同步率完美得不自然;前台接待員的微笑全部相同弧度;甚至空氣中的消毒水氣味都過於均勻,像是人工合成的。
他們通過專用電梯直達頂層的院長區。這裡裝修豪華,地毯厚實吸音,牆上掛著曆任院長肖像。艾文注意到所有肖像中人物的眼睛都似乎跟蹤著訪客。
會議室門前,兩個黑衣守衛進行安全檢查。他們使用不熟悉的設備掃描艾文和周澤,特彆關注了音樂盒和懷表。
“電子設備必須留下,”守衛機械地說,“包括醫療設備。”
周澤抗議:“他的監測器是醫療必需的。”
守衛毫無表情地重複:“電子設備必須留下。”
艾文和周澤交換眼神,知道爭論無用。他們交出規則驗證器、聲波發生器和其它設備,但艾文成功藏匿了懷表——它似乎不被識彆為電子設備。
會議室門打開,裡麵是一個長長的核桃木桌,坐著七個人——守秘人高層。最前端是一個銀發老婦人,眼神如鷹般銳利。令艾文驚訝的是,楊主任也坐在桌尾,表情平靜甚至略帶微笑。
“艾文,周澤,請坐,”老婦人開口,聲音出乎意料的溫暖,“我是伊芙琳,守秘人現任主席。”
周澤微微點頭:“主席。沒想到您親自出席。”
伊芙琳微笑:“有些事務需要親自處理。”她的目光轉向艾文,“尤其是涉及創始成員後代時。”
會議開始相對正常:討論醫院現狀,異常增加,核心穩定性。但艾文逐漸感覺到某種不協調——所有發言過於流暢,像是排練過的表演。
懷表在口袋中輕微振動。艾文借口去洗手間,檢查懷表,發現指針在瘋狂旋轉,然後停在一個紅色區域,標著“欺騙”。
返回會議室時,艾文更加警覺。他注意到某些細節:所有高層成員眨眼同步;飲水杯中的水位完全相同;甚至他們的手環都是統一的銀色,而非醫院常見的顏色。
“...因此我們需要你的協助,艾文,”伊芙琳說著,“你的獨特敏感性與核心同源,可能幫助我們穩定它。”
“怎麼做?”艾文謹慎地問。
楊主任接話:“一個簡單的程序。將你的生物特征與核心同步,創建反饋阻尼。理論上能減少異常外泄。”
音樂盒在桌上突然振動了一下。它被允許帶入,因為不被認為是電子設備。
伊芙琳瞥了一眼音樂盒:“啊,信使。還是這麼愛插嘴。”
這句話讓艾文警覺——與楊主任之前說的話幾乎一模一樣。
“我需要考慮,”艾文拖延時間,“這涉及重大風險。”
“當然,”伊芙琳微笑,但眼神冰冷,“但我們時間有限。異常每小時都在擴散。”
周澤插話:“主席,程序的安全性測試過嗎?1987年的教訓——”
“1987年是因為準備不足和設備缺陷,”一個禿頂男性打斷,“現在我們有更好控製和理解。”
懷表再次振動。艾文突然意識到真相:這些不是真正的守秘人高層。也許是某種投影、複製品、或其他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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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決定試探:“我祖父在1987年事故中的角色是什麼?記錄很模糊。”
所有“高層”微微僵硬了一瞬。伊芙琳回答過於迅速:“不幸的意外。設備故障導致輻射泄漏。”
但艾文從音樂盒和周澤那裡得知了不同版本。這個回答證實了他的懷疑。
音樂盒突然打開,低語響起:“問他們銀手環的意義。守秘人從不戴手環。”
艾文直視伊芙琳:“為什麼你們都戴銀色手環?守秘人傳統不戴任何標識。”
會議室陷入死寂。所有“高層”的表情變得空白,眼神空洞。
楊主任歎息:“可惜。我們本希望合作方式解決。”
牆壁突然顯示真實景象:他們不是在院長會議室,而是在一個圓形實驗室,周圍是各種監視設備和束縛裝置。所謂的“高層”是全息投影,現在消失不見。
真正的守衛從隱藏門湧入。周澤立即行動,釋放某種煙霧裝置。艾文抓起音樂盒,跟隨周澤衝向一個出口。
警報響起。走廊密封關閉,但他們通過一個通風井逃脫,進入醫院內部通道。
“模仿者,”周澤喘息著說,“楊主任的玩具之一。全息投影加催眠暗示。差點上當。”
他們在一個廢棄儲藏室暫避。懷表顯示“現實穩定性:低且下降”。
音樂盒低語:“核心過度輸出。楊在故意削弱現實邊界。”
艾文有一個可怕的想法:“如果這不是事故呢?如果楊主任想要核心失控?”
周澤皺眉:“為什麼有人會想要那樣?”
“力量,”艾文說,“如果他能某種程度上控製那股力量...”
音樂盒確認:“部分正確。但他不是唯一玩家。”
遠處傳來爆炸聲和尖叫。醫院內部廣播係統開始播放扭曲版本的《生日快樂歌》,與警報聲交織。
“清潔工來了,”周澤臉色蒼白,“大規模響應。”
他們需要到達安全區域,但路徑被封鎖。艾文想起懷表,檢查它的額外表盤。一個子表盤顯示醫院地圖,有發光的路徑指示。
“這邊,”艾文指向一個維護通道,“懷表在指引方向。”
通道通向一個意想不到的地方:醫院老檔案室,被認為已密封幾十年。門被卡住,但音樂盒發出一種頻率,讓鎖機製鬆動。
內部,灰塵覆蓋的檔案櫃排列到天花板。空氣中彌漫著舊紙和臭氧的氣味。在一個角落,有一個相對乾淨的工作區,顯示最近被使用過。
艾文發現一疊檔案,標簽寫著“1987事故受限訪問”。他們開始翻閱,揭示令人不安的真相。
照片顯示艾文的祖父和其他研究人員不僅是在研究維度邊界,而是在主動嘗試與“另一邊”的智能實體溝通。事故不是意外,而是部分成功的接觸——某個東西回應了,但太強烈而無法控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