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嗡……”
一陣極其輕微、但確實存在的震動感,從他貼身口袋裡的父親筆記上傳來!緊接著,被他放在手邊的小熊“守護者”,那兩顆紐扣眼睛毫無征兆地再次亮起了微弱的白光,光芒甚至比前兩次都要稍亮一些,並且開始以一種極高的頻率輕微閃爍,像是在發出急促的警報!
艾文猛地停下動作,渾身的血液仿佛瞬間凍結。
筆記在震動!小熊在閃爍警告!
這塊肉有問題!它沒有被完全“同化”變灰,但它絕對不正常!加熱過程可能激活了裡麵潛藏的某種危險能量!
強烈的後怕讓他險些將筷子扔掉。他死死盯著那塊近在咫尺、香氣撲鼻的肉,此刻感覺它像一塊燒紅的烙鐵,充滿了致命的誘惑。
他迅速將肉塊丟回盤子裡,仿佛沾上了什麼臟東西。然後,他毫不猶豫地端起盤子,衝進廚房,將這塊剛剛加熱好的、看起來完美無缺的紅燒肉倒進了垃圾桶,並用其他垃圾迅速覆蓋住。
做完這一切,他才靠著牆壁滑坐在地上,劇烈地喘息,冷汗已經浸透了後背。
好險……隻差一點。
父親的筆記和小熊“守護者”在關鍵時刻救了他。筆記的震動,說明它不僅僅是一份記錄,本身也可能是一件具備感應能力的物品。而小熊的閃爍頻率,或許代表著威脅的等級。
這意味著,母親的規則“每天吃一塊”可能並非絕對安全。在“灰域滲透”加劇的情況下,連看似正常的食物也可能變得不可食用。
這個認知讓他陷入了更深的絕望。如果不能吃冰箱裡的食物,他該怎麼辦?出去買?但門外世界的“正常”還能相信嗎?而且,母親和父親的規則都強烈暗示,留在室內是相對安全的選擇。
饑餓和乾渴如同兩把鈍刀,持續地切割著他的意誌。他回到臥室,擰開水龍頭,將最後幾口自來水喝光。水暫時緩解了喉嚨的灼燒,但胃部的空虛感更加清晰了。
他看著窗外漸漸西斜的太陽,夜晚的腳步再次逼近。沒有食物,沒有水,他還能撐多久?
父親的筆記裡提到“意誌是基石”。但現在,他的生理需求正在一點點瓦解他的意誌力。他知道,如果饑餓達到某個臨界點,他可能無法再抵抗那種“精神乾擾波”,甚至會主動去尋找那些被“同化”的食物。
他必須找到替代方案。在遵守核心規則如夜間鎖門、不回應敲門等)的前提下,尋找屋子裡可能存在的、未被汙染的資源。
他想起家裡還有一個儲藏室,裡麵放著一些過季的衣物、舊書籍,以及……一些應急物資?母親好像提過,裡麵有一個很久沒動過的急救箱,還有一些瓶裝水,是為了應對偶爾停水準備的?
希望的火花重新燃起。他看了一眼時間,距離天黑還有幾個小時。
他拿起小熊,再次走出臥室。這一次,他的目標明確——走廊儘頭那個小小的儲藏室。
儲藏室的門有些緊,他用力才拉開。一股灰塵和樟腦丸混合的氣味撲麵而來。裡麵堆滿了雜物,光線昏暗。
他摸索著打開燈——一盞功率很低的白熾燈,發出昏黃的光。他小心翼翼地走進去,避免碰倒東西。
很快,他在一個角落裡看到了那個落滿灰塵的紅色急救箱。在旁邊,果然放著半箱用塑料薄膜包裹著的瓶裝水!大概有五六瓶的樣子!
艾文心中一陣狂喜,幾乎是撲過去將那半箱水抱了出來。水!乾淨的水!
他迫不及待地擰開一瓶,仰頭灌了下去。清涼的液體流過喉嚨,滋潤著乾涸的身體,帶來了一種近乎幸福的滿足感。他強迫自己不要喝得太急,小心地蓋好瓶蓋,將剩下的水珍重地放在一邊。
接著,他打開急救箱。裡麵有一些常用的繃帶、消毒藥水、感冒藥……以及,幾包密封包裝的壓縮餅乾!
壓縮餅乾!雖然口感差,但能提供足夠的熱量和營養,而且密封包裝,應該不容易被“同化”!
艾文如獲至寶,將這幾包壓縮餅乾也拿了出來。水和壓縮餅乾,足夠他支撐好幾天了。
這次搜尋的成果遠超預期,極大地振奮了他的精神。他抱著寶貴的物資,準備返回臥室。
就在他轉身要離開儲藏室時,他的腳尖無意中踢到了角落裡一個硬硬的東西。那是一個舊的木質棋盤,上麵散落著一些國際象棋的棋子。棋盤被他一踢,挪開了位置,露出了下麵壓著的一本薄薄的、封麵是深藍色的筆記本。
艾文愣了一下。這本筆記本看起來有些年頭了,封麵沒有寫字。它被刻意藏在棋盤下麵?
他放下手中的東西,好奇地撿起筆記本。拍了拍上麵的灰塵,他翻開了第一頁。
頁麵上,是母親的字跡。但不同於紙條上那種急促的叮囑,這裡的字跡顯得更加工整,帶著一種記錄和思考的沉靜。
開篇的第一行字,就讓艾文的心跳再次加速:
“當‘它’開始模仿我的筆跡時,我知道,滲透已經進入了新的階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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