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塊五。”店員說。
艾文摸了摸空空如也的口袋,臉上瞬間燒了起來。他這才意識到,自己身無分文。
店員看著他窘迫的樣子,皺了皺眉,但沒說什麼,隻是揮了揮手:“算了,拿走吧,下次記得帶錢。”
艾文如蒙大赦,低聲道了句謝謝,抓起食物和水,幾乎是逃也似的離開了超市。站在街邊,他擰開瓶蓋,大口灌著冰涼的礦泉水,又撕開麵包,狼吞虎咽地咀嚼起來。簡單的食物此刻如同珍饈美味,暫時填補了身體的空虛。
吃完東西,稍微恢複了一點力氣,但前路依舊迷茫。他不能一直這樣流浪。他需要找到一個安全的、可以暫時容身的地方,需要理清思緒,需要決定下一步該怎麼辦。
他想起了父親日誌裡提到的“封存實驗室”,“銷毀所有活性樣本”。家裡,還有“活性樣本”嗎?那個“融合體”的殘骸算嗎?還有……那部被“同化”了一截的電話線?
一種不祥的預感縈繞心頭。“斷線”或許切斷了大範圍的聯結,但房子裡可能還殘留著一些低等級的、或者處於“休眠”狀態的“灰域”衍生物。它們會隨著時間自行消散,還是會在某種條件下被重新激活?
還有父親警告的“不可控後果”。“斷線”行為本身,就像是在平靜雖然詭異)的湖麵投下了一塊巨石,漣漪會擴散到哪裡?是否會驚動“灰域”中更龐大的存在?或者,對現實結構本身造成了某種難以察覺的損傷?
他不敢再想下去。
黃昏再次降臨。城市的燈光次第亮起,勾勒出與那棟死寂房子截然不同的、充滿生機的輪廓。艾文漫無目的地走著,不知不覺,竟然又走回了自家小區附近。
他站在街角,遠遠望著那棟房子。窗戶漆黑,沒有一絲光亮。它像一個沉默的墓碑,埋葬著他過去的家和一場殘酷的戰爭。
他不能回去。至少現在不能。
他在附近找到了一棟廢棄待拆遷的舊樓,在頂層一個相對乾淨、可以遮擋風雨的角落蜷縮下來。夜晚的城市並不安靜,遠處車輛的噪音、霓虹燈的光汙染,構成了另一種背景音。但這裡,至少沒有那些無形的窺視和規則的扭曲。
他拿出母親的筆記本,借著遠處路燈透進來的微弱光線,再次翻看。那些熟悉的字跡,此刻讀來,充滿了無儘的悲傷和一種先知般的無奈。母親早已預見到了很多,並為他留下了最後的指引和愛。
他將筆記本和小熊緊緊抱在懷裡,仿佛這樣才能汲取到一點點溫暖和勇氣。
活下去。
這是父母共同的期望,也是他現在唯一能做的事情。
未來的路在哪裡?他不知道。是去尋找父親失蹤的線索?是調查“灰域”和“回收”的真相?還是嘗試徹底遺忘,像一個普通人一樣掙紮求存?
他不知道。巨大的謎團和沉重的責任壓在他年輕的肩膀上,讓他喘不過氣。
但至少,他擁有了此刻的、暫時的、脆弱的自由。
他靠在冰冷的牆壁上,望著窗外被城市燈火映照成暗紅色的夜空。
餘燼中,是否還能重新燃起微光?
他不知道。
他隻知道,黑夜還很漫長。而黎明的到來,並不意味著一切的結束。
或許,隻是一個新的、更加未知的開端。
第二十章完,也是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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