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用鋼筆筆帽的金屬邊緣,小心翼翼地沿著那些細微的裂紋摳刮。年久失修的牆皮和填補的膩子比想象中要鬆脆,一點點地剝落下來。他不敢用力過猛,動作輕緩得像是在拆除炸彈。
汗水從他的額角滑落,混合著揚起的灰塵,粘膩不堪。他的耳朵始終豎著,警惕著門外任何一絲腳步聲或鑰匙聲。
隨著牆皮的剝落,一個大約巴掌大小、邊緣不規則的四方形區域的輪廓逐漸清晰。裡麵的材質似乎不是磚石,而是某種……木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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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心提到了嗓子眼。用小刀的刀尖,試探性地插入木板邊緣的縫隙。
有鬆動!
他屏住呼吸,緩緩用力。木板發出細微的“嘎吱”聲,向後陷進去了一點。這是一個暗格!
他調整角度,用刀尖和鋼筆帽共同發力,一點點地將那塊薄薄的、充當偽裝的木板撬了起來。
一股陳腐、帶著濃重灰塵和黴味的氣息,從暗格中湧出,撲麵而來。與此同時,那一直持續著的、緩慢的敲擊聲,在木板被撬開的瞬間,戛然而止。
仿佛裡麵的東西,知道門被打開了。
艾文的心臟狂跳,幾乎要衝破胸膛。他湊近那個黑黝黝的洞口,借著從窗外透進來的光線,向內看去。
暗格不大,裡麵空間有限。沒有想象中的怪物,也沒有駭人的機關。裡麵隻放著兩樣東西。
一樣,是一個牛皮紙信封,顏色發黃,邊緣破損。
另一樣,則讓艾文的血液幾乎瞬間倒流——那是一個小小的、用某種暗褐色木材粗糙雕刻而成的人偶。人偶沒有五官,身體上卻刻滿了與那本《入住須知》封麵上相似的、扭曲怪異的符號。人偶的胸口位置,插著一根已經鏽跡斑斑的細長鐵釘。
而在人偶的腳下,散落著幾片乾枯發黑的……梧桐樹葉片。
就在這時——
“咚咚咚!”
宿舍門被敲響了!聲音不大,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規律性。
艾文嚇得魂飛魄散,幾乎要跳起來!他手忙腳亂地將那塊木板勉強塞回原處,也顧不上是否嚴絲合縫,胡亂地將剝落的牆皮碎屑掃到衣櫃底下,然後將那個牛皮紙信封和那個詭異的人偶飛快地塞進自己的枕頭底下。
剛做完這一切,宿舍門把手轉動了一下。
門被推開了。
站在門口的,不是李默,也不是周清。
是宿管。
他臉上依舊是那副看似溫和的表情,手裡拿著一個登記板,目光卻如同探照燈一般,緩緩掃過整個宿舍,最後,落在了臉色蒼白、強作鎮定的艾文臉上,以及他身後那個老舊衣櫃,和牆壁上那片剛剛被匆忙掩蓋、仍能看出些許痕跡的區域。
宿管的嘴角,似乎極其細微地向上牽動了一下,形成一個冰冷而了然的弧度。
“同學,”他的聲音平穩,卻帶著一種無形的壓力,“我來做個例行安全檢查。剛才……好像聽到你這邊有些動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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