球隊的大巴抵達俱樂部後,納格爾斯曼沒有片刻耽擱,甚至沒讓大家先去更衣室放下行李,就親自領著嚴淵走向了基地內部的醫療中心。
他現在很著急,火燒火燎的急。
“加急,”納格爾斯曼對迎上來的醫療主管馬庫斯說道。
“給嚴安排全方位檢查,重點是胸腹部,還有碰撞的右肋,我要最快、最全麵的報告。”他語氣不容置疑,儘管臉上儘力保持著平靜,但那微微繃緊的下頜線還是泄露了他的焦慮。
那個衝撞嚴淵的動作太凶狠了,後果不明之前,納帥的心始終懸著。
嚴淵被帶進一個布置嚴謹,又明亮的檢查室。
在醫生的指示下,他脫掉上衣,肋部那塊觸目驚心的淤青就顯露出來。
淤青在他右側肋部靠近中間的位置,那片皮膚呈現出深紫、烏紅和暗黃混雜的斑駁,腫起一片,邊緣不規則。
醫生小心翼翼地引導他在各種儀器前移動,動作輕柔。ri)。
每一次冰冷的壓迫感碰到那片淤青,尖銳的刺痛都會讓嚴淵下意識地蹙眉吸氣。
醫生用戴著無菌手套的手指,在未觸及淤青中心的情況下,非常謹慎地按壓、檢查肋骨、詢問疼痛性質。
嚴淵如實相告:“先生,尤其是用力吸氣,我的肋部會牽扯得那裡悶悶的疼,但深吸一口氣也是可以做到的,沒有到窒息的地步;
咳嗽會疼,但不至於無法忍受;按壓時是清晰的鈍痛,沒有放射,沒有麻木感。”
漫長的檢查後,便是等待結果的焦灼。
雖然時間其實並不太長,但納帥坐在馬庫斯醫生辦公桌對麵的椅子上,手指無意識地敲著膝蓋。
他從來沒這麼著急過。
馬庫斯緊盯著電腦屏幕,放大那些複雜的斷層掃描影像,逐幀分析。
終於,他長出了一口氣,臉上露出了放鬆的神情。
“尤利安,”馬庫斯調出最終的報告,指著屏幕對納格爾斯曼說,ri都確認了,第九、第十肋骨非常完好,關節也沒有移位挫傷。”
納格爾斯曼肩膀明顯鬆弛了半寸:“那這傷……”
“主要是肋間肌、淺表層皮下組織挫傷和皮下出血,”馬庫斯解釋,“淤青你看到了,比較嚴重,就是這一下撞擊造成的軟組織損傷和毛細血管破裂。這種傷看著嚇人,疼也真疼,但本質上就是皮外傷。”
他調出一張組織結構的圖像,
“核磁共振顯示深層肌肉束有些水腫和局部微小的撕裂點,但範圍非常有限,也沒有影響臟器或重要神經。就是需要時間讓它慢慢吸收淤血,消腫,恢複。”
接著,馬庫斯轉頭看向嚴淵說道:“小夥子,深呼吸,試試看憋一口氣幾秒。”
嚴淵努力做了個深呼吸,再慢慢吐氣,然後憋住。
“很好,”醫生點點頭,“你的肺擴張沒有受限,也沒出現憋不住氣的情況,說明膈肌和呼吸肌群沒有受到明顯牽連。這就是最明確的指示。”
他合上電子病曆本,對納格爾斯曼繼續說:“診斷結論是:軟組織挫傷,預計需要710天恢複期,視個體情況可能有浮動。
但是這幾天,訓練量必須嚴格控製,徹底休息幾天,隻進行完全無對抗的恢複性活動。”
納格爾斯曼緊繃的臉上終於冰消雪融,甚至露出了近乎燦爛的笑容。
他猛地站起身,大步走到嚴淵麵前,避開那片刺目的淤青,雙手力度合適地落在嚴淵兩側的肩膀上,捏了捏:“太好了!臭小子,真是嚇死我們了!沒事就好!聽見醫生的話了?好好休息!這幾天,你唯一的任務就是當個靜養的吉祥物!”
納帥語氣裡的輕鬆和喜悅,是勝利之後未曾有過的,是一種更深的、失而複得般的慶幸。
這份如釋重負的喜悅,比50的大勝本身,更能擊中他的心。
嚴淵沒事的消息像長了翅膀一樣飛遍了整支球隊。
下午的力量房和訓練場裡,氣氛都輕鬆了不少。
嚴淵今天裹著一件寬鬆的訓練外套,連紐扣都不敢全係。
剛做完極其簡單、僅限於慢走和輕微拉伸的“恢複訓練”,正坐在器械區的角落看著大家揮汗如雨。
“嘿!英雄!”格納布裡衝完一組衝刺折返跑,滿頭大汗地晃悠過來,臉上帶著壞笑,“聽說有人骨頭硬得把斯巴達克的惡棍腿都震麻了?”
他想像往常一樣用胳膊肘輕輕捅一下嚴淵,但手伸到一半,極其自然地拐了個彎,在他左臂上象征性地“砸”了一下,
“怎麼樣?還疼得齜牙咧嘴嗎?馬庫斯老頭說你要當幾天模特,給我們展示藝術人體淤青畫展?”
“滾蛋,”嚴淵笑罵著回敬,但沒敢大幅度動作,“哥們的淤青藝術展的門票太貴,你買不起,我現在好多了,就是不能笑太狠,也不能被你這種二貨撞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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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哈哈哈哈…”格納布裡聽到嚴淵這麼說,開懷大笑。
舒爾茨也走了過來,這位實誠的左後衛更顯緊張:“嘖嘖,嚴,看著真挺嚴重的…感覺呼吸沒問題吧?晚上睡覺小心點,可以墊個軟枕輕輕靠一靠。”
福格特也結束了力量訓練,拿著毛巾擦拭汗水,嚴肅地看了嚴淵一眼,沒有多餘的玩笑,隻是沉穩地點頭:“嚴,馬庫斯經驗豐富,聽他的安排,需要拿東西或者不方便做的,隨時說一聲。”
他拍了拍自己健碩的胸肌側麵,指指嚴淵的右肋位置:“這裡傷了彆輕視,一定要保護好。”
鮑曼也扯著大嗓門加入了:“嗨!嚴!下次那個混蛋離你十米遠,我就衝出去吼他!保證嚇死他!這幾天好好歇著!彆操心訓練了!”
隊友們七嘴八舌的關心,充滿了善意和溫暖,那份集體感在傷病確認無恙後被烘托得更加炙熱。
大家都刻意避開了傷處,動作交流都帶著一種心照不宣的小心翼翼,這種細微的體諒讓嚴淵覺得格外暖心。
訓練結束後,嚴淵回到公寓房間。
身體的鈍痛提醒著他,該給爸媽報個平安了,爸媽肯定看了他這場比賽。
他撥通了視頻通話。
屏幕上幾乎在響鈴的第一時間就出現了父親的臉,背景是臥室床頭燈暖黃的光暈。
母親也立刻湊了過來,兩人臉上是掩飾不住的焦慮,眼袋有些重。
“兒子!回到德國了?感覺怎麼樣?”嚴爸的聲音帶著急切的沙啞。
“兒子,檢查結果出來了?”嚴媽的聲音幾乎同時響起,眼圈似乎有點紅。
嚴淵趕緊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特意把腰背挺直了些,儘力顯得精神抖擻:
“爸,媽,放心!到基地了,也做完檢查了,就在剛剛。啥事沒有!真的!”
他把手機鏡頭拉遠,先拍了拍自己的臉,然後緩慢地、小心地展示了一下那個穿著衣服也能看出隆起的右肋部位,
“你們看,就是表皮外麵磕青了一大塊,醫生說這叫軟組織挫傷,片子拍了十幾張,骨頭好得很,跟鐵打的一樣,內臟啥事兒沒有,呼吸也正常!就是看著嚇人,摸著有點疼而已。”
他邊說邊操作手機,把費爾德曼醫生那份電子版的簡易報告結果,截取關鍵頁麵,發到了家庭的聊天群裡:“報告發群裡了,你們看,就是這些結論,醫生說頂多十天半個月,一丁點痕跡都不留的!”
屏幕上,嚴爸嚴媽緊繃的肩膀明顯地鬆弛下來。
嚴爸長長的籲了一口氣,反複放大圖片看那幾行關鍵的診斷結論。
嚴媽則用手輕輕拍了拍胸口,眼圈更紅了些,這次是如釋重負的後怕:“老天保佑…謝天謝地…沒事就好…沒事就好…看那視頻差點把媽媽魂都嚇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