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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初的夜晚,帝國理工學院,南肯辛頓校區。
這裡是離校區不遠的泰晤士河河畔。
林見微一個人坐在河邊冰冷的長椅上,背脊挺得筆直,卻像被抽掉了筋骨般透著虛弱的感覺。
她的視線凝固在河對岸模糊閃爍的燈火上,眼神卻沒有焦點。
一個小時前結束的那場麵試,震得她腦袋嗡嗡作響,此刻隻剩下一片狼藉的碎片和耳鳴般的回響。
這場麵試是高盛集團倫敦分部的實習麵試。
終麵會議室裡,那張寬大得足以映出人影的胡桃木桌,桌後麵五位麵試官平靜卻極具穿透力的審視。
專業問題一個接一個,環環相扣,步步緊逼。
從最前沿的金融衍生品定價模型的底層算法,到量子計算在風險建模中的潛在應用探索,再到對當前極其脆弱的全球供應鏈網絡引發的係統性金融風險路徑模擬……
每一個問題都像是精心設計的陷阱,檢驗著你知識邊界的最遠端、邏輯思維的抗壓強度以及在高強度榨取下的反應速度。
在麵試中,林見微大部分時間應對得堪稱冷靜,思路清晰,引證的數據和研究紮實。
但就在臨近尾聲,其中一個一直沉默的麵試官。
突然拋出一個刁鑽的問題,切入的是她論文研究框架中一個尚未完全自洽的理論模糊地帶。
她解釋時,一個關鍵的術語定義在高壓下突然卡住,思維瞬間凝滯,雖然隻是兩秒鐘的空白。
但那位董事眼中一閃而過的銳利判斷,似乎給她打了差評。
“e"beintouch.”麵試官公式化的結束語禮貌而疏離。
走出麵試會議室後,倫敦的夜風吹在林見微的臉上,她才感到後背出了一片冷汗。
她一個人打算散步回家,
麵試過後,身心已經充滿疲憊和失落了。
這疲憊不僅僅源於那生死時速的一小時麵試,更是過去幾周日以繼夜高強度運轉的爆發。
帝國理工研究生繁重的課業、她負責的對本科生要求近乎苛刻的助教工作、還有為了打磨這份簡曆和應對麵試而硬啃的海量前沿論文和模擬案例……
所有這些,都在這一刻壓了下來。
今晚,林見微不想回那間狹小、安靜的公寓去麵對滿桌的論文草稿和電腦屏幕上的建模軟件。
她隻想在這裡,在這片沉沉的夜色裡,讓風吹散一點腦中的混沌,哪怕隻有一點點。
好巧不巧。g路過這裡。
駕駛座上,今天本來是嚴淵參加歐國聯比賽前的休息日。
他借著休息日要回帝國理工數據中心查一份教授新發的參考資料。
因為查的比較久,所以才回去的有點晚。
在轉彎時,他的車燈掃到了河邊長椅上,長椅上有個人影。
熟悉的發型,熟悉的背影。
“嗯…怎麼有點眼熟?”
他再端詳了一會,這才慢慢確認是林見微。
那個在圖書館裡,三言兩語就點破他算法問題冷豔學姐。
但此刻的林見微,蜷縮在厚實的羊毛大衣裡,看著泰晤士河麵,平日那種近乎逼人的自信和冷冽感蕩然無存。
路燈的光線勾勒出她挺秀卻失落的鼻梁輪廓,長長的睫毛低垂著,掩映下的眼神一片空茫。
一種極度壓抑的倦怠和挫敗感從她身上傳來。
嚴淵差點以為自己認錯了人。
但運動員天生敏銳的觀察力瞬間捕捉到了細節。
她微微垮下的肩膀,擱在膝上緊緊交握、指節微微發白的手。
這一刻的林見微,不是克裡斯教授的得力助教,也不是什麼天才學生。
而是一個被現實重量狠狠砸了一下,暫時找不到平衡點的年輕女孩。
嚴淵把車子悄無聲息地靠邊停穩。
車門打開又關上,腳步聲在寂靜的河邊格外清晰。
嚴淵沒有直接坐到她身邊,而是停在了幾步開外。
“學姐?是你嗎?”他的聲音放得很輕,帶著一絲不太確定。
林見微像是受驚般猛地抬頭,眼中瞬間掠過驚訝、意外,還有一絲被撞破狼狽的羞窘。
昏暗中,嚴淵看得清楚,她眼底有些微紅,雖然迅速被強行壓下的鎮定掩飾。
她迅速調整了一下坐姿,像是要找回那個無懈可擊的形象。
“嚴淵?”她的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微啞,“這麼巧。”她努力想扯出一個禮節性的微笑,但嘴角隻無力地牽動了一下就放棄了,目光下意識地躲閃開,
“我……我沒事,就是在……在河邊坐坐。”
空氣沉默了幾秒。
嚴淵沒有離開,也沒說什麼客套話。
他看了看她身邊空餘的位置,很自然地走過去,在她旁邊坐下。
不過他保持著恰到好處的距離,一個彼此都不會感到侵擾的空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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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沒有轉頭看她,也沒有追問任何事,隻是和她一樣,安靜地看著對岸模糊的光影在沉默著。
泰晤士河的夜風帶著水腥味,吹拂著兩人。
遠處依稀傳來城市交通低沉的嗡鳴,越發襯出此地的靜謐。
長久的沉默,反而讓兩個人的情緒越來越放鬆了。
她身體的緊繃感在沉默中一絲絲瓦解。
又過了不知多久,也許是被這夜色裡無聲的包容軟化,也許是累積的疲憊和挫敗感終於衝垮了驕傲的堤壩。
林見微沒有看嚴淵,嘴唇微啟,聲音很輕很低,更像是對著寒冷的空氣喃喃自語,帶著脆弱。
也不知道是在對自己說話還是對嚴淵說話。
她念叨著。
“我的麵試……搞砸了……感覺……最後那個問題沒答好……”
話音落下的瞬間,林見微被自己的哽咽驚到了,猛地咬住了下唇,將喉嚨裡更強烈的酸澀硬生生堵了回去。
她微微側開臉,手指用力揪緊了膝蓋上的大衣布料。
這是嚴淵第一次看到她的脆弱。
不再是那個解題如刀、氣質冷冽的高嶺之花,而是一個因為努力付出後未能收獲期望結果、倍感委屈和無力的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