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爾尼訓練基地。
今天的訓練接近尾聲，球員們三三兩兩走向更衣室，喧鬨的說笑聲在空曠的場地上回蕩。
嚴淵正和薩卡、厄德高討論著剛才訓練中的一個配合細節，準備去衝個澡。
這時，溫格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嚴，留一下。有點事想和你聊聊。”
聽到聲音，嚴淵腳步一頓。
轉身看到溫格站在場邊，夕陽的餘暉勾勒出他略顯清瘦卻依舊挺拔的身影，銀白的發絲在微風中輕輕拂動。
他點點頭，對薩卡他們示意了一下，讓他們先回去，然後快步小跑向溫格。
“教練，您找我？”嚴淵語氣輕快。
今天下午的戰術演練裡他攻入了兩記漂亮的進球，此刻還以為溫格要與他討論新的戰術布置。
溫格拍了拍身旁的座位，笑容在夕陽的柔光裡顯得格外溫和。
“坐，小子，今天不談戰術。”
嚴淵依言坐在長椅上。
他注意到溫格今天沒拿戰術板。
而且，溫格那雙總是銳利的眼睛此刻正望著遠方的落日，這種情緒說不清道不明。
“這個賽季你做得非常出色，”溫格開口，聲音比平日更柔軟，“比我預想的還要好，不僅僅是進球和助攻……還有你的領導力，你的精神屬性，你的一切……。”
嚴淵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後頸，
“教練，是您給我的信任足夠多。”
“不，嚴，”溫格輕輕搖頭，夕陽將他銀白的頭發染成暖金色，
“是你自己的能力足夠強。
我執教三十多年了，見過無數天才，帶過許多出色的球員……”他停頓了一下，轉過頭來直視嚴淵的眼睛，“但我從來沒有遇到過像你這樣的球員，從來沒有。”
嚴淵愣住了。
他聽過很多讚美，但從溫格口中說出這樣的話，讓他不知如何承接。
“我說的是真心話，”溫格繼續說，
“亨利有他的優雅，博格坎普有他的魔法，維埃拉有他的力量……但他們都不是你。你的全麵性，你的學習能力，你的意誌。”
說到這裡，溫格微微笑了，
“有時候啊……我看著你，總會覺得足球之神終於眷顧了我這個老頑固一次。”
嚴淵感到喉嚨發緊。
他從未聽過溫格教授如此直白地表達，這讓他受寵若驚，卻也莫名不安。
“教練，您今天怎麼了？怎麼突然說這些……”
嚴淵的話沒說完，因為看見溫格眼中閃過一抹他從未見過的神色。
溫格深吸一口氣，目光重新投向正在沉落的夕陽。
“嚴，這個賽季結束後，我就要退休了。”
空氣仿佛凝固了。
嚴淵眨了眨眼，懷疑自己聽錯了。
“什…什麼？教練？”
“我老了，孩子。”溫格的聲音很輕，微笑依舊。
“七十歲的心臟不能再像年輕時那樣熬夜分析比賽錄像到淩晨三點，身體也受不了連續飛行比賽的折騰。
上周對陣大巴黎的那場歐冠，我甚至在中場休息時需要服用止痛藥才能堅持完比賽。”
嚴淵呆呆地看著教練的側臉，夕陽在那張布滿皺紋的臉上投下深深淺淺的影子。
他突然注意到溫格放在膝蓋上的手。
那雙曾經在場邊激情指揮的手，如今已經布滿了老人斑，正在微微顫抖著。
“不……教練……”嚴淵喃喃道，喉嚨發緊。
“您不能……阿森納需要您，我們都需要您……”
溫格轉過頭來，看著愛徒，眼裡有著溫情與無奈。
“足球世界沒有誰是不可替代的，嚴。就連弗格森也終有離開的一天。”
溫格自嘲地笑了笑說道，
“我現在啊……連訓練時都更習慣坐在場邊而不是站著指揮了，這是身體在告訴我時候到了。”
嚴淵低下頭，感覺視線有一點模糊了。
他想起來上賽季受傷時，老爺子跟著其他人一起去醫院陪護。
想起來加入阿森納後，老爺子對他進行針對的戰術設計，解惑還有培養。
想起來當重要的比賽勝利後，他和隊友們總喜歡把溫格老爺子拋起來然後穩穩接住。
“教練，我還以為……我們還能一起贏得更多……”嚴淵的聲音逐漸低沉。
溫格將一隻手輕輕放在他的肩上。
“你們當然會贏更多，隻是到時候坐在教練席上的不再是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