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女,加載它,作為新的掃描協議。”
“新協議加載完畢。開始重新掃描背景數學流形,以熵共振為特征進行篩選……”
導航路徑不再是清晰的光錐,而是變成了一片不斷變化的、標示著“信息混亂度”高低的雲霧圖。他們必須穿越這片數學景觀,親自尋找那些最“混亂”的熵增源頭,那很可能就是下一個瘟疫的投射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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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就像在風暴海中航行。他們繞過因龐加萊猜想實體化而形成的巨大單連通三維流形,避開那些不斷自我複製、如同癌症般的分形結構。玄女冷靜地報告著路徑上的數學險情:“前方出現一個‘連續統假設’不穩定帶,穿越可能導致算籌邏輯紊亂。”
他們不得不迂回前進。司星墟感到一種前所未有的孤獨,儘管與整個現實世界的智慧相連,但親身在這片瘋狂法則中探險的,隻有他和身邊愈發冰冷的玄女。
突然,熵變雲霧圖在前方某處變得極度濃稠、劇烈翻滾。
“檢測到極強的信息熵增。同時……檢測到微弱的、來自現實世界的空間拓撲撕裂信號……”玄女報告,“坐標與龍門中心報告的‘教室空間折疊’事件吻合度極高。”
他們終於抵達了目標區域。眼前的景象令人震撼:一個巨大的、不斷自我否定的數學結構正在咆哮。
它仿佛是“哥德爾不完備定理”的狂暴化身,不斷地生成完美的數學命題,又立即用自我指涉的悖論將其粉碎,周而複始,向外噴射著純粹的“否定”與“混亂”的量子脈衝。
“分析目標結構。”司星墟命令道,他能感覺到這個結構對理智的侵蝕力。
玄女沉默了片刻,進行著超負荷計算。“目標為‘數學否定性’本源實體。其核心是一個自我迭代的、不可判定的命題。常規數學操作無法使其停轉,強行破解隻會加劇其悖論輸出,加速現實世界的崩潰。”
現實世界中,龍門中心的數學家們也通過熵變模型和玄女傳回的數據,得出了相似的結論。
“需要一個邏輯囚籠。”老拓撲學家對著通訊頻道大喊,希望能穿過時間差傳遞給司星墟,“不能對抗它,要引導它,利用它自身的自我指涉特性,構建一個無限自指的閉環,讓它自己鎖死自己。就像……就像一條咬住自己尾巴的蛇,讓它陷入了永恒的循環。”
司星墟聽到了這段斷續的、來自家園的智慧呐喊。
“玄女!執行方案!構建自指涉閉環邏輯囚籠!”
“理解。開始調用算籌資源,設計‘哥德爾式’邏輯陷阱。”玄女毫無波瀾地回答。十一維算籌再次發出幽邃的光芒,開始以驚人的效率編織一個極其複雜、精巧絕倫的數學結構——它本身就是一個利用了不完備性定理的巧妙悖論。
這個過程緩慢而艱難,玄女需要精準地將那狂暴的否定性能量引導進這個她親手打造的、無限循環的迷宮之中。她的運算資源被提升至極限,情感模塊的壓縮進程不可逆地加深,一切與任務無關的進程都被凍結或舍棄。
終於,那咆哮的數學結構猛地一滯,它的否定性輸出被成功地引導為自身的輸入,陷入了絕對的、永恒的自我循環靜默之中。它所散發出的、導致“數學失語症”和“逆向激發”高維繪圖的恐怖脈衝,戛然而止。
三維世界中,失語症患者們茫然的眼神開始聚焦,恢複了思考的能力。而那間被折疊的教室,空間結構瞬間恢複正常,驚恐的師生們回到了熟悉的世界。
龍門中心爆發出震天的歡呼與哭泣,數學家們相擁而慶,他們的智慧,跨越了維度的障礙,終於與前方的探險者合力,平息了一場災難。
四維空間內,一片寂靜。
“目標靜默。現實世界的異常正在消退。”玄女彙報,聲音平滑得像一塊經過絕對打磨的金屬,聽不出任何完成壯舉的意味。
司星墟看著這片暫時恢複“平靜”的數學之海,又看了看身旁沉默的玄女。人類的歡呼聲傳不到這裡,隻有冰冷的數學法則,和下一次風暴來臨前的寂靜。
“收到,”他輕聲說,聲音淹沒在無窮的幾何韻律之中,“休息一下。玄女,我們準備前往下一個。”
沒有回應。玄女已進入了低功耗狀態,為下一次任務做準備,她內部那些曾代表“喜悅”或“成就感”的代碼段,如今已徹底沉寂,被歸類為“非必要冗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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