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隻是一瞬的眩暈,又仿佛在虛無中漂流了萬古輪回。
當司星墟的意識重新凝聚,緩緩睜開雙眼時,他發現自己身處一個無法用言語描述的特殊環境。
這裡並非預想中的絕對黑暗,也非任何意義上的白晝。
而是一種無垠的、空蒙的“虛無”。
沒有上下左右,沒有前後之分,沒有光,也沒有影,甚至感覺不到時間的流逝。
唯有手中緊緊握著的萬象鍥,正散發出一種溫和而穩定的奇異場域,如同一個無形的保護泡將他包裹。
司星墟有一種清晰的直覺:若非這枚神奇器物,他的肉體乃至意識,恐怕早已被這片虛無同化,分解回歸為最基本的粒子狀態。
“這裡……難道是丹爐的內部空間?”司星墟強迫自己冷靜下來,飛速思索。
如果真是被那黑洞丹爐吞噬進來,那麼父親、夫子、赫連熵,以及其他被吸入的修士,理論上也應該在此處。這個念頭讓他心中升起一絲微弱的竊喜和希望——或許,在這裡能再次找到父親。
然而,當他試圖移動身體時,卻發現根本無從著力,也不知該去向何方。這片空間似乎摒棄了所有常規的物理概念,沒有方向,沒有距離,甚至可能……沒有時間。
司星墟心中大驚。
如果這裡的時間流速與外界不同,甚至處於停滯狀態,那麼自己被困於此,外界可能已經過去了數年、數十年,甚至更久!隊友們怎麼辦?那個失控的丹爐最後又如何了?
暗物質……他腦中靈光一閃,生出一種荒謬絕倫卻又合情合理的猜想:這黑洞丹爐能夠溝通和釋放暗物質df),那麼它的內部,豈不就是一個高度凝聚、甚至可能是暗物質本源的世界?周圍這所謂的“虛無”,根本就是尚未被“煉化”的、原始而磅礴的暗物質海洋。
而自己,該不會是不小心,成了這丹爐準備“煉製”的“藥材”了吧?
既來之,則安之。
無論要做什麼——找到父親、阻止丹爐、逃離此地——首要的前提,就是必須適應並初步掌控這片空間的基礎能量,也就是……“修真”!
司星墟嘴角泛起一絲苦澀的笑意,他從未想過,自己這個以科學探索為己任的考古學家,竟然會在這樣的絕境中,被迫走上這條他曾心存疑慮的“修真”之路。
沒有猶豫的時間。
他回憶起《九轉金丹經》的科學化闡述,摒棄雜念,開始嘗試以自身意識為引,去溝通、感知周圍這片“虛無”。f)變得異常簡單,甚至可以說是被動地灌注。
他幾乎立刻就“看”到了或者說感知到了)周圍那洶湧澎湃、無處不在的暗物質場域df),其濃度和活性遠超外界任何所謂的“洞天福地”。f能量,按照經文中“練氣期”的法門,讓其緩緩流過四肢百骸。這股能量並非灼熱或冰冷,而是一種奇異的“滌蕩”與“浸潤”之感,仿佛在重新編寫他身體細胞的底層信息,強化其與df的親和性與承載能力。凝氣期:感知並輕微影響自身周圍的df。)f的海洋裡,他的身體和意識以驚人的速度適應並成長。很快,他感覺到在自身意識的核心處,一個穩定的、能夠自發吞吐和儲存df的能量結構自然而然地形成了。築基期:能在體內形成一個穩定的df緩存結構。)
他沒有停歇,繼續按照金丹大道的法門,以強大的意誌力,引導更多的df湧入,並開始壓縮、凝練那個緩存結構。這是一個極其危險的過程,稍有不慎就會導致結構崩潰,引發能量反噬爆體)。
但司星墟的心誌何其堅定,對能量本質的理解也遠超尋常修士。在他精準的操控下,體內的能量結構越來越致密,核心處開始迸發出璀璨的、仿佛蘊含著一個微縮宇宙般的光芒。不知過了多久,一顆渾圓剔透、緩緩自轉、散發著磅礴引力與能量波動的暗物質凝聚態核心,終於在他丹田能量核心)處徹底穩固下來。金丹期:將緩存結構壓縮成一個高密度、可自我維持的暗物質凝聚態核心。)
金丹即成,司星墟立刻停止了繼續提升的念頭。f的依賴和擾動也越大,引發的不可控風險也越高。金丹境,已經是他為了達成目標所能接受的極限。
此刻,他憑借金丹帶來的強大感知力,終於能夠“看清”這片原本虛無的空間。在他的“視野”中,這裡不再是空無一物,而是充滿了各種能量的漣漪、信息的碎片、以及不同強度的意識殘留痕跡。
有了這些作為參照,他終於可以在這片虛無中“移動”了——並非物理意義上的移動,而是以意識鎖定某個能量坐標,然後由金丹提供動力,進行一種類似“空間跳躍”的位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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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朝著冥冥之中感應到的、一股最為熟悉也最為強烈的能量印記方向,“移動”而去。
不知“走”了多遠,他終於在一片相對平靜的“能量渦流”中,看到了那個熟悉的身影——司星淵。
他靜靜地懸浮在那裡,身形比外界更加虛幻,仿佛隨時會消散。
“爸!”司星墟激動地衝上前。
然而,司星淵的身影並沒有回應,隻是緩緩轉過身,臉上帶著一如既往的慈和與欣慰,但那眼神深處,卻缺少了生命的靈動,更像是一段預設好的程序。
“兒子……”司星淵的“身影”開口了,聲音直接回蕩在司星墟的意識中,帶著一種空洞的回響,“你能憑借自己的力量走到這裡,爸爸……為你感到驕傲。”
司星墟的心猛地一沉,他明白了。眼前的並非父親的本體,甚至不是完整的靈魂,僅僅是一段強烈到足以在這df場域中留下深刻烙印的……信息印記。是父親在最後時刻,強行剝離出來,留給他最後的訊息。
“原諒我當年的不告而彆。”司星淵的虛影繼續說著,眼神中充滿了歉意與不舍,“朱天的回響初現端倪,我必須去追查源頭,阻止可能的災難。有些道路,注定孤獨。”
他的虛影開始變得愈發透明,聲音也漸漸微弱:“不要被固有的認知束縛,也不要被任何‘大道’的假象迷惑。無論是科學,還是修真,都隻是認知和利用宇宙法則的工具。相信你自己的路,用你的眼睛去看,用你的心去判斷,去找到那條……屬於我們人類文明的,真正的出路……”
話語未儘,司星淵的虛影已如風中殘燭,化作點點晶瑩的光粒,緩緩消散在這片無儘的df海洋之中,最終與這片虛無融為一體。
“爸……!”
司星墟伸出手,卻隻抓住了一片空無。淚水無聲地滑落,但這一次,悲傷之中,更多了一份沉甸甸的責任和前所未有的堅定。
父親最後的烙印指引了他,也將最終的重擔,交付給了他。他握緊了手中的萬象鍥,感受著體內金丹流轉的力量,目光投向這片虛無的更深處。
路,還在腳下。他必須走出去,為了父親,為了隊友,也為了那個等待他回去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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