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煩?
薑糯的心,猛地一緊。
“怎麼回事?她人呢?”
“就在前麵!您快過去看看吧!”保鏢指著走廊儘頭的方向。
一行人,立刻加快了腳步。
還沒走到,就聽到一陣嘈雜的議論聲。
走廊儘頭的一個大型展位前,圍了一大圈人。
人群中央,是一個巨大的,極具視覺衝擊力的裝置藝術品。
無數根廢棄的,生了鏽的鋼筋,被扭曲,盤繞,構成了一個巨大的,掙紮著,想要向上伸展的,蓮花的形狀。
而在蓮花的中心,是一顆用純黑色的,不知名金屬打造的,心臟。
心臟的表麵,布滿了裂痕,似乎隨時都會破碎。
整個作品,充滿了壓抑,痛苦,和一種絕望中,又帶著不屈的生命力。
這,就是蘇瑤的作品。
一個穿著考究,頭發梳得一絲不苟的白人老頭,正站在作品前,用一口流利的意大利語,高談闊論。
他的表情,充滿了輕蔑和傲慢。
“毫無靈魂!這簡直就是一堆冰冷的廢鐵!”
“所謂的藝術,不過是廉價的情緒堆砌!完全是在模仿當代藝術中最膚淺的表達方式!”
“這種水平的作品,是怎麼入選雙年展的?簡直是拉低了整個佛羅倫薩的格調!”
他每說一句,周圍的議論聲,就大一分。
顧漫漫聽不懂意大利語,悄悄問陳助理。
“那老頭在說什麼?”
陳助理的臉色,有些難看。
“他在批評蘇瑤小姐的作品。而且,用詞,非常刻薄。”
“他是馬可·羅西,意大利最著名的藝術評論家之一。在圈內,影響力很大。他的一句話,可以捧紅一個新人,也可以,毀掉一個藝術家。”
此時,被批評的中心,蘇瑤,就站在她的作品旁邊。
她穿著一身簡單的,黑色的亞麻長裙,黑色的長發,隨意地披在肩上。
她很瘦,臉色,有些蒼白。
但她的背,挺得筆直。
她就那麼安靜地站著,任由馬可·羅西的毒舌,像鞭子一樣,抽打在她的作品,和她的身上。
她沒有反駁,沒有爭辯,甚至,連一絲表情都沒有。
那雙和薑糯有七八分相似的眼睛裡,隻有一片冰冷的,疏離的,死寂。
仿佛,周圍的一切,都與她無關。
她像一隻受了傷,卻依然豎起全身尖刺的刺蝟,用冷漠,將自己和整個世界,隔離開來。
薑糯看著她孤零零站在那裡的身影,心臟,像是被一隻無形的手,緊緊地攥住了。
疼。
太疼了。
那個叫馬可的評論家,見蘇瑤不說話,似乎更來勁了。
他的言辭,開始變得更加過分,甚至,帶上了人身攻擊。
“我聽說,這位蘇小姐,背景十分神秘。不是什麼藝術世家,也不是畢業於知名院校。能走到今天這一步,想必,是付出了一些,藝術之外的‘努力’吧?”
他意有所指地笑了笑,眼神,充滿了猥褻的暗示。
這句話,太惡毒了。
人群中,發出一陣意味深長的哄笑。
這已經不是藝術批評了。
這是公然的,下流的,人格侮辱。
“這老流氓!他媽的,說什麼呢!”顧漫漫氣得,當場就要衝上去。
薑糯的臉色,也瞬間沉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