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我們的媽媽。”
薑糯的聲音,帶著哽咽。
“她叫林靜,是一個很溫柔,很厲害的畫家。”
“她很愛我們。隻是,她還沒來得及,好好地愛我們,就……”
她沒有再說下去。
蘇瑤的手,撫摸著照片上,林靜的臉,指尖,冰涼。
然後,她的目光,又落在了那張,蘇家的全家福上。
照片裡,白發蒼蒼的,是外曾祖母。
旁邊,站著一對儒雅的中年夫婦,是外公外婆。
他們的身邊,是笑靨如花的,年輕時的媽媽。
那是一個,她從未參與過的,溫暖的,熱鬨的,大家庭。
薑糯,看著她失神的模樣,繼續,輕聲地,講述著。
她講了蘇家的故事,講了那場突如其來的大火,講了她們姐妹,是如何,在繈褓中,被迫分離。
她講了,奶奶是如何,一個人,含辛茹苦地,把她帶大。
她講了,自己是如何,陰差陽錯地,嫁給了秦嶼。
她講了,他們是如何,一步一步地,查到了二十年前的真相,又是如何,找到了,關於她的線索。
她講得很慢,很平靜,像是在說一個,彆人的故事。
但眼淚,卻早已,模糊了她的視線。
“對不起。”
薑糯,看著蘇瑤,泣不成聲。
“對不起,這麼多年,讓你一個人,在外麵,受了那麼多的苦。”
“如果……如果我能早點找到你……”
蘇瑤,一直,沉默地,聽著。
她的臉上,沒有表情。
但是,那雙空洞的眼睛裡,卻像是,經曆了一場,巨大的,海嘯。
當薑糯,說到杜邦夫婦,對她的虐待時,她的身體,會不自覺地,顫抖。
當薑糯,說到奶奶,為了找她,二十年,沒有睡過一個安穩覺時,她的眼眶,會微微發紅。
當薑糯,拿出那個,刻著蓮花圖案的錦囊時,她的瞳孔,猛地,收縮了一下。
這個圖案,她認得。
在她很小的時候,她的脖子上,也戴著一個,一模一樣的錦囊。
隻是後來,被養母,搶走,賣掉了。
原來,那不是一個,普通的飾品。
那是,她們姐妹之間,唯一的,信物。
薑糯,將自己錦囊裡的那半顆黑色蓮子,倒了出來,放在桌上。
“奶奶說,這是媽媽,留給我們的。”
“她說,隻要我們還活著,總有一天,我們會,帶著這兩半蓮子,重新相遇。”
故事,講完了。
房間裡,陷入了,長久的,沉默。
隻剩下,薑糯,壓抑的,哭泣聲。
蘇瑤,還是,沒有說話。
她隻是,伸出手,將那半顆蓮子,和那些照片,一件一件地,收攏到自己麵前。
然後,她站起身,走到了窗邊,背對著薑糯。
她的背影,依舊,孤單,且決絕。
薑糯的心,一點一點地,沉了下去。
她,還是,不肯認自己嗎?
也是。
二十多年的傷害和孤單,又怎麼可能,因為一個故事,就輕易地,被撫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