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家那盞帶玻璃罩的煤油燈，總比巷子裡其他人家亮得更久。
暮色漫過青石板路時，伍建國和林漱玉剛收拾完碗筷，伍嚴就搬著梨木小桌湊到炕邊。
每晚飯後，伍嚴就坐在炕邊的小桌前，借著煤油燈的光啃書。
極致的聰明頭腦，加上不懈的努力，讓伍嚴的知識儲蓄虹吸般上漲。
燈芯跳動著，將他的影子投在糊著舊報紙的牆上，時而拉長，時而縮短。煤油的淡淡焦香混著紙張的油墨味，成了伍瑾這一世童年最熟悉的氣息。
可能是身體變小了的緣故，伍瑾現在就是一個調皮搗蛋的小孩，一點也不見剛出生時乖巧的模樣。
許是伍家私下裡從不缺吃穿，糧缸裡永遠有空間特供的精米白麵，衣櫃裡藏著從上海買來的的確良布料，連她喝的白開水裡都摻著能養身體的靈泉水，她活得肆意又活潑。
完全不用再擔心什麼其他的，就和小孩兒一樣整天玩樂開心就好。
她不會追著線軸滿屋跑，卻會搬著小板凳坐在伍嚴旁邊，捧著本插圖版的《安徒生童話》看得入神。
那本書是伍嚴托人從京城書店帶的，紙質細膩，彩色插圖在燈下格外鮮亮。
這也是伍瑾從來沒有感受過的溫暖。
但伍瑾也有孩子氣的一麵。比如每天飯後，她都會踮著腳從糖罐裡摸出顆水果糖，剝糖紙的動作熟練又認真。
那糖是伍嚴從外貿商店買的進口奶糖，糖紙印著彩色的花紋，在燈下泛著珍珠般的光澤。她會把剝好的糖遞到伍嚴嘴邊：“哥，吃糖，甜絲絲的。”
但是伍嚴知道這個聰明鬼又在找同夥了，本來就因為伍瑾前段時間吃糖太多牙痛了，但就是還想吃。
小孩子就是喜歡甜滋滋的，再加上前幾年就算有好東西也不敢多吃。
畢竟周圍的環境如此，大家都缺衣少食，就你家有充足的糧食，那不明顯在說你家有鬼嘛。
伍嚴總是笑著搖頭，把糖塞回她手裡：“瑾瑾吃，哥要保持清醒看書。”
先不說伍嚴本來就不怎麼愛吃甜的，就是衝著這糖在外麵買不到，想讓妹妹多嘗嘗。
可伍瑾會皺著小眉頭反駁：“哥騙人，上次你還吃了我剩下的半塊巧克力。”
她說的巧克力，是伍嚴從空間裡拿出來的，包裝印著外文，口感絲滑。
上次他故意說“想吃巧克力”，伍瑾就把巧克力掰了一半塞給他，眼神裡滿是“我知道你喜歡”的篤定。
成功從伍瑾嘴中摳下半塊巧克力。
外人隻知道伍家是雙職工家庭，日子過得體麵，卻不知道伍家的“富庶”遠超想象。
伍嚴重生後契約的空間戒指裡，不僅囤滿了細糧、罐頭、藥品，還藏著不少黃金和現鈔——都是他用空間物資換的，一部分存在銀行，一部分藏在炕下的暗格裡。
林漱玉每次整理衣物，都會發現衣櫃深處藏著新布料；伍建國偶爾想喝點小酒，總能在抽屜裡找到瓶裝的高粱酒。
他們雖不知道這些東西的來曆，卻也明白兒子有“自己的門路”，隻叮囑他“彆太張揚”。
伍嚴自然懂，連續幾年的天災讓人心惶惶，巷子裡誰家多買了半斤肉都會被議論，他可不想讓伍家成為彆人的“眼中釘”。
就像上次處理李副廠長一家，伍嚴隻用了匿名舉報這一招。
他從空間裡找出李副廠長貪汙的證據，複印後寄給了紀檢部門，沒過多久，李副廠長就因“嚴重違紀”被下放到大西北，連帶著他那幾個仗勢欺人的家人，也跟著去了戈壁灘喝風吃沙。
上一世，就是這個李副廠長，借著動蕩砸傷了伍建國的腿，還搶走了家裡的積蓄，卻還是因為沒有找到林家的財產而對伍瑾兄妹痛下殺手。
這一世，伍嚴提前下手，不僅報了仇，還為家裡除去了隱患。
如今伍嚴已經是蓉城工業大學物理係的大四學生，離畢業隻剩幾個月。
他的成績在係裡穩居第一，係主任多次勸他去京城的研究所或者其他的物力研究院工作，都被他婉拒了。
“我想離家裡近些，無論在哪個崗位上都是為人民服務。”他每次都這麼說，心裡卻早有謀劃。
他要進蘇市機械廠當技術員，一方麵能利用空間裡的機械圖紙做出成績，另一方麵，也能提前為瑾瑾鋪路。
每天晚上，伍嚴都會在燈下寫規劃。他把空間裡的資料整理成筆記，標注出機械廠未來的發展方向，甚至連幾年後可能出現的技術難題，都提前寫好了解決方案。
這些筆記他都鎖在空間戒指裡，隻有在確認四周無人時才會拿出來看。
深秋的夜晚，窗外的風帶著涼意，屋裡卻暖融融的。
伍嚴寫完最後一頁筆記，轉頭就看到伍瑾正拿著他的鋼筆，在紙上畫著歪歪扭扭的小房子。
伍瑾手還很小，握筆還不穩。
“哥，你看，這是我們家。”她指著畫紙上的房子，眼裡滿是期待，“以後我們的家，要比這個還大。”
伍嚴笑著點頭，把她抱到腿上：“會的，以後我們會有更大的家。”
他從空間裡摸出塊奶油蛋糕，是用空間裡的原料做的，裹著一層薄薄的糖霜。
“給瑾瑾的獎勵，”他把蛋糕遞過去，“今天看書很認真。”
伍瑾很久沒有嘗到這種蛋糕了，現在物資匱乏，也是難為大哥能夠找到製作蛋糕的方法，利用空間製作出來了。
接過蛋糕，小口小口地吃著，奶油的甜香在嘴裡散開。
她知道哥哥在為這個家努力，也知道自己不是真正的小孩。她會乖乖配合哥哥的“低調計劃”，反正自己這輩子主打就是一個躺平不上進的典型人物。
林漱玉端著碗溫好的牛奶走進來，看著眼前的一幕，笑著搖了搖頭：“你們兄妹倆，真是越來越親了。”
伍嚴接過牛奶，碗沿的溫度暖到心裡。他知道，隻要家人在身邊，隻要空間這個底牌還在，伍家的日子，一定會越過越紅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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