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塵獨擋群敵,如同狂瀾中的礁石。戮仙殘劍在他手中化作一道暗紅色的毀滅風暴,每一次揮斬都帶著撕裂蒼穹的凶戾,逼得那些普通執法隊員不敢輕易靠近。
不滅龍拳撼動八方,碎星指洞穿虛空,硬生生在敵群中殺出了一片血色真空。
但他的對手太強了!
金甲神將乃是實打實的輪回境巔峰,對新天庭法則的運用遠超常人。他手中凝聚出一柄金光璀璨的法則之劍,每一劍都蘊含著秩序與審判的力量,不斷消磨著淩塵的護體罡氣,在他身上留下一道道深可見骨的傷口,金色的法則之力如同附骨之疽,阻礙著不滅經的修複。
柳岩與天神族金甲壯漢則如同兩條毒蛇,在外圍遊走,伺機發動致命偷襲。他們的攻擊陰險刁鑽,專攻淩塵必救之處,極大地牽製了他的精力。
“螻蟻,看你還能撐到幾時!”金甲神將冷喝,法則之劍光芒大盛,化作一道橫貫天地的金色長虹,再次劈下!這一劍,鎖定了淩塵的氣機,避無可避!
淩塵紫眸中閃過一絲狠厲,他知道不能再硬抗下去了。同伴們應該已經逃出一段距離,他必須為自己尋找生機。
他猛地將戮仙殘劍插在身前,雙手急速結印,體內不滅道種以前所未有的速度旋轉,混沌氣瘋狂湧出,甚至引動了周遭破碎的星辰殘骸之力!
“寰宇星辰崩滅術——寰宇星崩!”
他竟是強行催動了自己尚未完全掌握的寰宇星辰崩滅術更高層次!以自身為中心,模擬星辰走向終結、宇宙步入熱寂的最終崩壞景象!
轟隆隆!
他周身百丈的空間瞬間變得極度不穩定,無數細密的黑色裂痕不再是隨機出現,而是如同蛛網般構成了一個巨大的、緩緩收縮的毀滅領域!
領域之內,光線扭曲湮滅,法則崩壞,萬物歸墟!那劈落的金色長虹進入領域後,竟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被分解、消融!
“什麼?!”金甲神將臉色終於變了,他感受到自己的法則之力在被一種更本源的“崩壞”意境所侵蝕、同化!
柳岩與金甲壯漢更是駭然暴退,不敢被那毀滅領域沾染分毫。
施展此術,對淩塵的負擔巨大至極。他渾身毛孔都在滲血,臉色蒼白如紙,神魂如同被撕裂般劇痛,這是超越自身極限強行催動禁忌殘篇的反噬!
但他爭取到了寶貴的一瞬!
就在毀滅領域擴張,暫時阻隔所有攻擊的刹那,淩塵沒有絲毫猶豫,一把抓起戮仙殘劍,轉身便朝著與墨淵長老他們相反的另一個方向——也是月傾雨提示的“歸墟之眼”大致方位,瘋狂遁去!
他將速度提升到了極致,甚至不惜燃燒本命氣血,化作一道撕裂空間的血色流星!
“想跑?追!”金甲神將怒不可遏,強行劈開尚未完全平息的毀滅領域餘波,帶著執法隊緊追不舍。柳岩等人也立刻跟上,誓要將淩塵斃於此處。
一場慘烈的追逐戰在寂滅海眼邊緣上演。
淩塵不顧傷勢,將虛空大手印運用到了極致,不斷進行短距離的空間穿梭,試圖拉開距離。但金甲神將修為高出他太多,對空間的掌握也更精深,始終如影隨形,一道道金色的法則攻擊如同附骨之蛆,不斷轟擊在他身後,讓他傷上加傷。
若非不滅經修煉出的戰體強悍無比,以及不滅道種提供的磅礴生機,他早已被轟殺成渣。
也不知逃亡了多久,穿越了多少片破碎的陸地和無光的死寂空間,淩塵感覺自己的意識都開始模糊,全憑一股不屈的意誌在支撐。
突然,他感覺到前方傳來一股截然不同的氣息。那不再是死寂與毀滅,而是一種……包容一切的“空”,一種萬物終結亦是起點的“無”。
他奮力衝出一片彌漫著混亂法則碎片的隕石帶,眼前的景象讓他心神一震。
前方,不再有破碎的陸地,也沒有星辰殘骸。隻有一片望不到邊際的、平靜得詭異的“海洋”。海水並非藍色,而是呈現出一種深邃的、仿佛能吸收一切色彩的“虛無之色”。在這片“虛無之海”的中央,一個巨大無比的、緩緩旋轉的旋渦靜靜地存在著。
它沒有寂滅海眼核心那種狂暴的吞噬之力,反而散發出一種寧靜、祥和,卻又令人從靈魂深處感到敬畏的氣息。仿佛那裡是一切的終點,也是萬物的起源。
歸墟之眼。
追兵已至身後。
金甲神將、柳岩等人停在虛無之海的邊緣,看著那巨大的歸墟旋渦,臉上都露出了明顯的忌憚之色。
“歸墟之眼……傳說中連天尊都不敢輕易涉足的禁地!”柳岩聲音帶著一絲驚懼。
金甲神將眼神閃爍,盯著停在歸墟邊緣、搖搖欲墜的淩塵,冷聲道:“淩塵,前方已是絕路!束手就擒,或可留你全屍!”
淩塵回頭,染血的紫眸掃過這些追兵,臉上露出一抹嘲諷的笑容。全屍?真是天大的恩賜。
他感受著歸墟之眼散發出的那種“終結與起源”並存的氣息,又想起月傾雨那句“一線生機”。她絕不會無的放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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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落入敵手,受儘屈辱而死?還是躍入這未知的禁地,搏取那渺茫的一線生機?
答案,不言而喻。
“今日之‘款待’,淩塵銘記於心。”他聲音沙啞,卻帶著斬釘截鐵的決絕,“他日若不死,必當——百倍奉還!”
話音未落,在追兵驚愕的目光中,淩塵縱身一躍,毫不猶豫地投入了下方的虛無之海,身影瞬間被那巨大的歸墟漩渦吞噬,消失得無影無蹤。
“他……他竟然真的跳進去了!”金甲壯漢目瞪口呆。
柳岩臉色變幻,最終冷哼一聲:“自尋死路!進入歸墟之眼,從未有人能活著出來!倒也省了我們動手。”
金甲神將眉頭緊鎖,凝視著那平靜的歸墟旋渦,良久,才沉聲道:“此地詭異,不可久留。淩塵已入歸墟,十死無生,回去複命!”
他袖袍一卷,帶著執法隊轉身離去。柳岩等人雖心有不甘,但也不敢在此地多待,紛紛退走。
虛無之海邊緣,重歸死寂。隻有那巨大的歸墟之眼,依舊永恒般地緩緩旋轉,仿佛剛才什麼都沒有發生過。
而此刻,躍入歸墟的淩塵,隻感覺自身被無儘的“空無”包裹,所有的力量、感知,甚至時間的概念都在迅速離他遠去。意識沉入無邊黑暗之前,他仿佛看到了一點遙遠的、溫暖的、如同故鄉般的……藍色微光。
在他徹底失去意識後,他體內那幾塊源初碎片與神秘黑石,卻在歸墟的力量作用下,散發出了前所未有的柔和光芒,如同在無儘黑暗中,為他指引著某種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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