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蓮凋零,餘音散儘,唯有地麵上那兩個泣血的“等你”,如同最熾熱的烙印,深深灼刻在淩塵的心魂之上。
他立於空曠死寂的廣場,周身彌漫著化不開的冰冷與肅殺,仿佛一尊即將擇人而噬的太古凶神。
然而,極致的悲痛與殺意過後,道心深處那曆經百萬年沉眠、百世輪回磨礪的不滅本質,開始展現出其堅韌的一麵。
混沌道胎以前所未有的速度運轉,吞吐著這秘境中殘留的、混雜著神凰悲念與赤蓮餘燼的古老氣息。
他盤膝坐下,並非療傷,也非修煉,而是將全部心神沉入體內,追溯著那因月傾雨烙印而劇烈波動的靈魂本源。
他要理清那紛亂的情緒,更要從中汲取力量,找到一條能夠更快打破困局的道路。
神念內視,深入魂海最深處。那裡,除了沉浮的混沌道胎與幾塊源初碎片外,還有一絲極其微弱、卻與他真靈緊密相連的、屬於“燼”的古老印記。
此刻,這印記正因為月傾雨的氣息而微微發光,與混沌道胎產生著奇妙的共鳴。
淩塵嘗試引動這一絲印記,同時將體內那滴尚未完全吸收的神凰精血的力量,以及剛剛消散的赤蓮餘燼中蘊含的、月傾雨最後的守護執念,三者緩緩引導,彙向自己的雙目。
這是一個極其冒險的舉動!眼睛乃是神魂之窗,最為脆弱,稍有不慎,便是雙目儘毀、神魂受損的下場。
但淩塵行事,向來果決。他深知,非常之時,當行非常之法。月傾雨跨越時空的付出,讓他不能再按部就班。
劇痛!如同將靈魂撕裂後再以神火煆燒的劇痛,自雙目傳來!
淩塵額頭青筋暴露,冷汗瞬間浸透白衣,但他身形穩如磐石,連哼都未哼一聲。
混沌道胎瘋狂旋轉,調和著三股性質迥異卻都位階極高的力量:神凰精血的涅盤生機、月傾雨守護執念的永恒烙印、以及“燼”之印記承載的輪回真意。
不知過了多久,仿佛隻是一瞬,又仿佛是萬載輪回。
劇痛如潮水般退去。
淩塵緩緩睜開了雙眼。
原本深邃的紫眸,已然大變模樣!
瞳孔深處,那抹紫色並未消失,卻不再是純粹的紫,而是化為了更加幽邃、仿佛能吞噬一切光線的混沌之紫。
而在瞳孔的中心,一個極其細微、卻無比清晰複雜的九層輪盤虛影,正緩緩旋轉著!
這輪盤非金非石,仿佛由最本源的法則與道紋交織而成,每一層都銘刻著不同的、難以理解的古老符號,分彆對應著生、死、幻、滅、封、鎮、溯、蝕、渡等九種本源意境。
輪盤轉動間,隱隱有諸天生滅、萬靈輪回的景象在眸中流轉,散發出一種淩駕於萬物之上、執掌輪回宿命的無上威嚴!
九轉輪回眼!
並非他前世所修的任何一種瞳術,而是在他今世混沌道胎的基礎上,融合了神凰涅盤之力、月傾雨的永恒執念以及自身輪回印記,於此情此景下,機緣巧合孕育出的、獨屬於他淩塵的本命神通之眼!
他心念微動,眸中那九層輪盤虛影驟然亮起其中代表“滅”的一層。
嗡!
前方虛空,毫無征兆地,一個直徑尺許、與眸中輪盤一般無二的虛影憑空浮現,隻不過其上的符號儘數轉化為代表“終結”與“湮滅”的暗紅色道紋!輪盤虛影無聲旋轉,一股無形的“滅”之法則領域瞬間籠罩了前方一塊懸浮的宮殿殘骸。
沒有聲音,沒有爆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