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銅門開啟的冷風撲在臉上,雲綺月抬手將照明符往前送了半寸。光暈貼著地麵鋪開,照出那一層螺旋狀的暗紋正緩緩流轉,像是被門打開的動作喚醒了某種沉睡的機製。
她蹲下身,指尖虛懸在紋路上方。那不是刻痕,而是嵌入石縫中的細銀絲,隨著靈力波動微微起伏,如同呼吸。
“這紋路有生命。”她低聲說,“它在感應我們。”
葉淩軒握劍的手緊了緊:“彆碰它,繞著走。”
柳萱兒從腰間取下一枚銅鈴,輕輕拋向通道左側。鈴聲剛響了一瞬,便戛然而止,仿佛被什麼吞沒。她皺眉:“聲音進不去。”
雲綺月收回符紙,改用低角度斜照。光影拉長,顯出暗紋之間的空隙恰好能容一人側身通過。她沿著縫隙緩步前行,腳尖始終避開銀線。
“跟著我的落點走。”她說,“每一步間隔三寸,不能快也不能慢。”
葉淩軒和柳萱兒緊跟其後。三人貼壁而行,呼吸壓得極輕。通道越往裡,空氣越滯重,鼻腔裡泛起一絲鐵鏽般的味道,卻又不似血氣。
走了約莫一盞茶時間,前方出現一道石階,向下延伸。台階邊緣同樣布滿銀絲,但排列方式變了,形成一個閉合的環形圖案。
雲綺月停下腳步。她取出一塊薄絹,將照明符裹住一半,隻留一線微光。透過絹布的透影,她看清了環形紋路中藏著的文字——“心亂者墜”。
“是幻陣。”她說,“不是殺陣,是困陣。它要的是神識波動。”
柳萱兒咬了下嘴唇:“那咱們閉眼走?”
“不行。”葉淩軒搖頭,“腳下有機關節律,閉眼會踩錯拍子。”
雲綺月閉了閉眼,再睜開時目光已定:“我來帶路。你們盯著我的腳,彆想彆的,彆說話,彆應任何外感。”
她邁出第一步,踏在環形紋外側的空白處。石階無聲。第二步,第三步……直到第七步,整圈紋路突然亮起,一圈波紋自腳下擴散,直衝頭頂。
刹那間,眼前景象扭曲。雲綺月看見自己站在宮中大殿,父王倒在血泊裡,手中還攥著那枚玉璽;轉瞬又見紫霄仙門燃起大火,師父指著她怒吼:“你帶來的災禍!”
她牙根一咬,指甲掐進掌心,痛感拉回神誌。耳邊傳來急促的喘息,知道有人動搖。
“穩住!”她低喝,“全是假的!”
葉淩軒猛地咬破舌尖,血腥味衝上喉嚨,眼前幻象碎裂。他伸手抓住柳萱兒手腕:“彆看地!”
柳萱兒渾身一顫,終於回神。三人僵立原地,額頭皆滲出汗珠。
環形紋漸漸熄滅,石階恢複平靜。
雲綺月扶牆喘息片刻,繼續下行。這一次,通道再無異動,直至儘頭。
一扇石門橫亙眼前,門麵光滑如鏡,中央凹陷一處掌印形狀,邊緣刻著兩道鎖槽。左側槽口極細,與殘鐵輪廓吻合;右側則呈三角缺口,未知用途。
“試左邊。”葉淩軒說。
雲綺月取出殘鐵,輕輕嵌入。金屬與石槽相觸,發出輕微嗡鳴。門麵浮現一行字:鑰歸位,血未至。
“需要血?”柳萱兒問。
“不是隨便的血。”雲綺月盯著那掌印,“是開過這門的人的血。”
她想起北嶺散修臨終前抓著她的手,掌心劃破,血滴落在殘鐵上。當時隻當是遺言托付,如今想來,或許正是開啟此門的一環。
她割破手指,按向掌印。
血滲入石縫,掌印泛起紅光。右側鎖槽同時震動,似乎等待另一動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