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萱兒抱著那本書,指尖還殘留著方才銀光暴漲時的溫熱。書冊安靜地伏在她臂彎裡,封麵符號不再跳動,可大殿深處那一縷金光卻始終未散,像是懸在頭頂的一線天機。
雲綺月緩步上前,目光落在書脊上。她抬起手,掌心貼向書背,一縷靈力悄然探出。那靈力如細流般滲入,竟沒有遭到阻攔,反而被緩緩吸收,仿佛乾涸的土地吸吮雨水。封麵中央的符號輕輕一顫,像是呼吸般起伏起來。
“它認我們。”她說。
葉淩軒站在石台旁,劍已歸鞘,但手指仍搭在劍柄上。他盯著那本書,聲音低沉:“不是認我們,是認你剛才流的血。”
雲綺月點頭。她卷起袖口,指尖劃過掌緣,一滴血珠凝成,落在封麵正中。血珠觸及符號的瞬間,銀光微閃,如同水波蕩開一圈漣漪。一道極細的裂痕自符號中心蔓延而出,像冰麵初裂。
“封印鬆動了。”柳萱兒輕聲說,“但它還沒開。”
“一個人不行。”雲綺月收回手,看向他們,“剛才我試過了,單獨用靈力會被彈回來。這書……要三人一起。”
葉淩軒皺眉:“為什麼是我們三個?”
“因為門讓我們進來了。”雲綺月望著那扇緊閉的巨門,“橋要按節奏走,門要以血明誌,它選了我們站在這裡。現在輪到這本書——它不會讓外人碰。”
柳萱兒深吸一口氣,把書輕輕放在石台上,與晶體並列。三人圍攏,各自伸出一手,掌心向下,懸於書頁上方寸許之處。雲綺月閉眼調息,靈力自丹田升起,順著經脈流向掌心;葉淩軒氣息平穩,靈力如溪流般無聲注入;柳萱兒咬了下唇,指尖泛起微光,她的靈力雖不如二人渾厚,卻帶著一股野路子特有的韌勁。
三股靈力交彙,落在那道裂縫之上。
起初毫無反應。片刻後,書頁邊緣忽然震顫了一下,隨即劇烈晃動,整本書如同活物般想要掙脫束縛。玉符在雲綺月懷中發燙,貼著胸口灼燒一般。她沒有退,反而將更多靈力壓下。
“彆停!”她低喝。
葉淩軒手臂繃緊,額角滲出細汗。柳萱兒的手開始發抖,但她死死撐住。三人的靈力在裂縫處凝聚成一道淡金色光橋,緩緩滲入書中。
轟——
一聲悶響,並非來自外界,而是從書頁內部傳來。封印徹底碎裂,銀光四散如星點,轉瞬隱沒。書頁自動翻起,第一頁浮現文字,古篆體一行行亮起,光芒柔和鋪展,映在三人臉上。
“這是……上古仙文。”雲綺月俯身細看,“我在父王藏書閣裡見過類似的記載。”
“能讀嗎?”柳萱兒湊近。
“有些能,有些得靠猜。”她指著第一段,“‘歸墟引’,天地初開時留存的本源之氣,藏於山髓,鎮於心脈,唯有通靈根、承天命、曆劫心者方可引導。”
葉淩軒眼神一凝:“意思是,不是誰都能用?”
“不隻是不能用。”雲綺月繼續往下念,“使用此力者,須行‘祭星引魂儀’,借星辰移位之時,引魂入陣,以自身精魄為引,溝通山靈。”
“代價是什麼?”葉淩軒問。
雲綺月沉默了一瞬。她指尖滑向末尾幾句,聲音漸低:“若儀式中斷,或心意不純,神魂俱滅,形神皆散。”
柳萱兒倒抽一口冷氣:“這不是修煉法訣,是拿命換力量。”
“可它寫得很清楚。”雲綺月抬頭,“這不是為了殺戮而設的力量。它是守護用的——當年有人用它封住了某種東西,就在這座山底。”
“什麼東西?”柳萱兒問。
書頁忽然微微一動。第二頁自行翻開,一幅圖影浮現:群山崩塌,天空裂開黑口,一道身影立於峰頂,雙手托舉光柱,腳下大地龜裂。畫麵一閃而逝,隻留下幾行字:
“魔淵欲啟,仙隕七人。最後一人持光而立,斷星軌,閉天門。”
“七個人都死了?”柳萱兒聲音發緊。
“最後一個沒寫死。”雲綺月盯著那句“斷星軌,閉天門”,“他做了什麼,改變了規則。而這力量,就是他留下的鑰匙。”
葉淩軒伸手觸了觸書頁邊緣:“所以這座建築不是遺跡,是機關的一部分。門、橋、晶體、書……全是為了等下一個能啟動它的人。”
“不是等人。”雲綺月搖頭,“是在篩選。隻有走過橋、打開門、拿出書、解開印的人,才有可能走到這一步。”
三人陷入沉默。石台上的晶體靜靜發光,與書頁上的文字呼應著節奏。內殿那道縫隙中的金光依舊未消,反而比先前更亮了些,像是在等待什麼。
柳萱兒忽然伸手翻頁。第三頁緩緩展開,上麵隻有一行字:
“星軌將移,命途啟程。”
字跡剛顯,整本書突然輕輕震動。封麵符號再次亮起,這一次不再是銀光,而是淡淡的金芒,與縫隙中透出的光完全一致。書頁無風自動,快速往後翻去,一頁接一頁,全是空白。
直到最後一頁停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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