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尖傳來那道裂縫的震顫還未散去,雲綺月已將地圖卷起,塞入袖中暗袋。她轉身時腳步未停,隻低聲對葉淩軒說:“回靜室。”
葉淩軒沒問緣由。他看見她指腹微微發紅,像是被什麼無形之力擦過,而她的眼神比往常更沉,仿佛剛從一場無聲交鋒中抽身。
柳萱兒站在殿外等他們,手裡抱著一疊從藏經閣抄出的殘頁。她本想說話,卻被雲綺月一個手勢止住。三人一路無言,穿過主峰長廊,直奔後山修煉區。
雲綺月推開靜室門,立刻布下三層隔絕陣法。符紙貼牆,靈石嵌角,最後一枚玉釘插入地麵時,屋內光線驟然變暗,連呼吸聲都被壓得低了幾分。
“剛才那股震動……”她盤膝坐下,掌心朝上,“不是來自地圖,是它在回應我。”
葉淩軒皺眉:“你是說——你的血脈?”
“嗯。”她閉眼,緩緩引導體內靈流,沿著奇經八脈循環一周。起初平穩,可當靈力流至心口附近,忽然像撞上一道屏障,猛地反彈回來,震得她喉頭一甜。
柳萱兒趕緊遞上藥丸,卻被她搖頭擋開。“不能靠外物壓製。它要出來,就得學會聽話。”
自那日起,雲綺月每日辰時便起身,立於東崖迎陽台,麵朝初升之日吸納陽氣。她不再用功法強行牽引,而是讓靈氣自然滲入體表,如露水浸葉,一點一點溫養神魂。午時則轉入火室,引南靈火精煆燒識海,雖灼痛難忍,卻始終咬牙維持運轉。到了夜半,她又悄然前往北坡寒潭,以寒露洗脈,平複躁動。
三氣交替淬煉,七日過去,她終於能在掌心凝聚出一團微光。那光呈星點狀,緩緩旋轉,隱約勾勒出一道古老紋路。
她睜開眼,輕聲道:“這次,沒有反噬。”
與此同時,葉淩軒也未曾停歇。
他在演武場外攔住了天工閣那位隨行劍修。對方身材瘦削,手中長劍通體漆黑,竟無一絲反光。
“我想學‘器意合一’。”葉淩軒直言。
那人打量他片刻,忽而揮劍。一道勁風掠過,葉淩軒側身避讓,卻發現自己的衣袖已被割裂,而對方劍鋒根本未近身。
“你懂什麼叫‘意’?”那人冷冷道。
“劍之所指,心之所向。”葉淩軒答。
“不夠。”那人收劍,“意是器的魂。你不明白它的脾氣,再快的劍也是死的。”
此後三日,葉淩軒日日登門請教。他拆解對方每一招的發力節奏,觀察其劍勢與呼吸的配合,甚至模仿對方握劍的角度。但他並未全盤照搬,而是結合自身澄明劍心的特點,嘗試將紫霄仙門的淩厲劍意融入天工閣的剛猛之勢。
同時,他也留意到西幻洲兩位星紋門派弟子的步法。他們在切磋時身形飄忽,每一步都踩在光影交錯之處,令人難以預判。
葉淩軒開始在夜間獨自練習,在石柱間穿行,腳下踏著特定節拍,手中劍不斷切換虛實。起初頻頻失誤,劍鋒要麼滯澀,要麼脫手。直到第八個夜晚,他一劍刺出,竟同時斬斷三重殘影,劍尖停在最後一道幻影咽喉前寸許,穩如磐石。
他喘著氣,低頭看劍。劍身映著月光,紋路清晰,再無半分滯礙。
另一邊,柳萱兒也沒閒著。
她把從各處搜集來的古符重新分類,挑出幾道與禁製、陷阱相關的進行改良。其中一道“隱雷符”,原本需埋設地下才能觸發,她試著將其縮小,縫進袖口內襯,再以自身靈息為引,做到隨時激發。
她在後山空地試了三次,前兩次炸偏方向,第三次終於精準命中百步外的靶心。那聲響不大,卻讓整塊岩石瞬間龜裂。
“這下,至少能打他們一個措手不及。”她笑著對兩人說。
真正讓三人進度加快的,是柳萱兒提出的一個辦法。
“我們各自卡在瓶頸,為什麼不一起練?”她說,“每天清晨碰頭,說說昨晚遇到的問題;晚上再去後山試招,互相找破綻。”
雲綺月點頭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