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萱兒指尖的光芒在陣心裂口處微微一顫,隨即熄滅。她睜開眼,聲音低啞:“西北地縫裡的動靜停了,爬出來的是幾具破損的傀儡,已經徹底失靈。”
雲綺月站在高台邊緣,目光未移。她盯著手中那枚剛燃儘的傳訊符殘灰,指腹輕輕擦過符紙邊緣殘留的焦痕。剛才那一聲“遇襲撤”來得急促,之後再無音訊,而東線第二掩體方向傳來的三短敲擊雖確認了初步撤離,卻像是被什麼硬生生掐斷了後續聯絡。
“不是巧合。”她低聲說。
葉淩軒靠在石柱旁,劍橫膝上。他抬起手,將一枚暗青色的小符貼在傷口附近,涼意滲入皮肉,緩解了脹痛。他沒有抬頭,隻問:“你能確定他們還在動?”
“不能。”雲綺月搖頭,“但他們的應急信道設置了靜默保護機製,除非遭遇強製壓製或全員失去意識,否則不會中斷回傳。現在信號斷了,說明要麼人被控製,要麼……”
她說不下去。
柳萱兒喘了口氣,重新將手掌按回陣心。清靈陣的紋路已開始龜裂,但她強行催動最後一絲神識,試圖捕捉更遠的波動。“我還能撐一會兒,最多半盞茶時間。”
雲綺月立刻轉向指揮者:“我們需要知道他們在哪。”
指揮者站在地圖前,眉頭緊鎖。他手指劃過東穀地形圖的一段狹窄通道:“這裡是唯一退路,若敵人設伏,小隊隻能被迫進入中段峽穀。那裡無遮蔽,易守難攻。”
“那就查中段。”葉淩軒忽然起身,劍尖點地借力,穩住身形。他從懷中取出一塊巴掌大的青銅盤,表麵布滿細密刻痕,中央嵌著一顆灰蒙蒙的晶石。“這是備用窺靈盤,雖然比不上主鏡,但能感應靈力激蕩。”
他說完,咬破指尖,在盤沿畫了一道血符。靈力灌入,晶石泛起微光,映出模糊影像——一片亂石堆中,數道身影交錯閃現,兵器碰撞聲隱約可聞,一道紅影倒地後未能再起。
“是我們的標記服。”雲綺月瞳孔一縮。
畫麵一閃即逝,晶石徹底黯淡。
“戰鬥正在發生。”葉淩軒收起銅盤,語氣沉定,“而且他們沒機會發完整信號,隻來得及擠出幾個字。”
指揮者沉默片刻,仍搖頭:“我們不能確定這是陷阱。也許他們故意放一部分人暴露,引我們派援軍深入埋伏圈。”
“可那是活生生的人!”一名弟子忍不住上前一步,“他們是在為我們探路!”
“我知道。”指揮者聲音低沉,“正因如此,我才不能拿全軍冒險。”
雲綺月深吸一口氣,轉身走向陣台角落的傳訊架。她取下最後一塊玉符,通體溫潤,正麵刻著三道交叉的短線——這是高階回應符,一旦激活,會順著殘餘陣紋定向投送一道感知波,若接收方尚存意識,便能以極弱脈衝回應。
“我不求立刻出兵。”她將符握在掌心,看向指揮者,“隻求確認他們是否還清醒。如果連這點都不敢做,以後誰還願意替我們走第一線?”
指揮者盯著她看了許久,終於點頭。
柳萱兒強提靈力,雙手結印,引導清靈陣殘效注入玉符。雲綺月閉目凝神,指尖輕劃符麵,口中默念咒訣。符紙微震,化作一道淡青流光,鑽入地下,順著斷裂的陣紋疾行而去。
三人屏息等待。
三息。
五息。
就在眾人以為失敗時,雲綺月手中的符殼突然輕輕一顫,內裡浮現出一絲極微弱的紅光——短促閃爍兩下,隨即熄滅。
是預設的“求救確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