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隻手卡在鐵門裂縫中,指尖發黑,指節僵硬地彎曲著。葉淩軒劍鋒一橫,靈力自經脈湧出,在身前凝成一道薄光,壓住從門縫裡滲出的黑氣。黑氣如霧般翻滾,碰到靈光便發出輕微的嘶響,像雨滴落在熱石上。
“彆動。”他聲音低而穩,目光未離那扇震顫的鐵門。
雲綺月靠在濕滑的牆邊,呼吸微促。她強迫自己不去看那隻手,而是將視線牢牢鎖在門上的符文圈上。那些扭曲的線條環繞著中心逆旋的弧線,與她在魔族據點外見過的儀式刻痕極為相似。她抬手按了按胸口,掌心殘留的刺麻感再次浮現,仿佛有細絲順著血脈遊走。
“這符文……我見過。”她開口,聲音略啞,“不是玄音宗的筆法。”
柳萱兒原本後退半步,聽到這話又上前,從懷中抽出匕首,刀尖輕輕抵住門麵鏽蝕處。“是不是他們留下的?”
“是。”雲綺月點頭,“但被改過。原來的結構是用來鎮壓地脈陰流的,現在這個方向反了,像是要把什麼引出來。”
葉淩軒皺眉,劍尖微挑,試探性地劃過門縫邊緣。黑氣驟然收縮,那隻手猛地抽搐了一下,隨即靜止。他迅速收勢,警惕未鬆。
“它沒再動。”他說。
“也許隻是本能反應。”雲綺月緩步上前,手指懸在符文上方,不敢觸碰,“真正的問題是,誰在這裡設下了這種陣法?而且還能讓整個門派的地氣都被扭曲。”
柳萱兒用匕首小心刮去一塊鏽層,露出下方一道隱藏的刻線。那線條末端勾成一個閉合環,形狀如同盤繞的蛇尾。
“這裡多了一筆。”她低聲說,“原先的圖樣沒有這個。”
雲綺月盯著那環形標記,忽然想起什麼。“《九域陣圖》裡提過一種‘引脈歸墟’的古禁製,需要用活人做引子,把地底陰氣導出,形成短暫靈潮。但這種術法早就失傳了。”
“可現在有人在用。”葉淩軒接道,“而且不止一處。”
他指向符文圈外圍的三個節點位置。“丹房外的石板、排水道入口、還有這扇門——它們構成一個三角回路。如果我沒看錯,這些符文是在引導某種能量流向固定地點。”
“也就是說,”柳萱兒抬頭,“我們隻要順著這些符文的走向,就能找到那個終點?”
“不一定。”雲綺月搖頭,“也可能是陷阱。如果施術者故意留下痕跡,就是為了引人進去。”
話音未落,遠處通道傳來一陣沉悶的震動,像是重物拖行的聲音。三人同時屏息,目光投向來路。黑暗中並無身影出現,但空氣裡的腥氣似乎更濃了些。
“不能久留。”葉淩軒低聲道,“不管有沒有危險,都得先離開這裡。”
雲綺月卻未動。她的手指緩緩移向鐵門中央的逆旋弧線,眼神忽然一凝。“等等。”
她俯身,指尖沿著弧線末端延伸的方向描摹了一遍。“你們看,這條線雖然被鏽跡蓋住,但它其實連著門框左側的一道暗槽。這不是裝飾性的紋路,是指示路徑的記號。”
柳萱兒立刻蹲下,用匕首撬開那側縫隙。一塊巴掌大的金屬片鬆動脫落,背麵刻著一組短小的符號,排列方式與主符文完全不同,卻帶著熟悉的邪異感。
“這是坐標?”她問。
“更像是標記。”雲綺月接過那片金屬,仔細辨認,“這類符文常用於標注密室入口或祭壇位置。我記得在紫霄仙門藏書閣看過類似的拓本。”
“那我們現在去哪兒?”柳萱兒抬頭看向兩人。
雲綺月沉默片刻,目光掃過鐵門、地麵、牆壁,最終落在頭頂的石梁上。那裡有一道細微的裂痕,走勢恰好與符文指引的方向一致。
“往東。”她說,“主殿偏廊下方應該有一條廢棄的支道,連接著舊時的地宮儲物區。如果這些符文真是用來引導的,真正的入口不會在這扇門前,而是在整個陣法的能量彙聚點。”
葉淩軒點頭:“那就走。但不能再分頭行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