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石還在不斷從頭頂墜落,砸在狹窄通道的地麵上發出沉悶聲響。雲綺月蹲下身,指尖探向玉片滑落的縫隙,靈力順著岩壁滲入深處,卻隻觸到一股冰冷的吸力將她的感知推回。她立刻收手,呼吸一沉。
“拿不回來了。”她站起身,聲音壓得極低,“這縫裡有禁製,越用力拉,陷得越深。”
葉淩軒已躍回主道,落在她身旁,目光掃過仍在震顫的石門。那環形符號黯淡無光,中央凹槽空蕩蕩的,像是嘲弄他們的徒勞。
“原路斷了。”他說,語氣沒有起伏,卻帶著不容置疑的決斷,“隻能另找入口。”
柳萱兒靠在岩壁上,一隻手撐著膝蓋勉強站穩。她額角滲出冷汗,肩頭的灰白紋路微微發燙,但她仍抬起頭:“你們……看那邊。”
她指向左側山壁。一道幾乎與岩石融為一體的裂口藏在陰影中,若非角度恰好,根本難以察覺。裂口邊緣刻著極細的紋路,呈螺旋狀向內延伸,與牆上陣圖中的輔脈標記一致。
雲綺月眯起眼,腦中迅速回溯那些拚合過的符文序列。片刻後,她點頭:“那是地脈偏流口,主陣啟動後會自動開啟,用來引導殘餘能量。既然它現在顯形,說明核心已經開始運轉。”
“也就是說,”葉淩軒接話,“我們沒時間再繞回去重新破解封印了。”
“沒錯。”雲綺月轉頭看向柳萱兒,“你能走嗎?”
柳萱兒咬了下唇,沒說話,隻是扶著牆慢慢直起身,腳步雖虛,卻穩穩站定。她從懷中取出一張殘破符籙,指尖輕撫過上麵斷裂的朱砂線:“這是我最後的一張‘縛影符’,能困住一個人三個呼吸的時間。不算多,但夠用了。”
雲綺月看了她一眼,沒再說勸阻的話。她知道,這個時候,誰都不會退。
三人離開窄道,回到主祭壇區域。震動仍未停止,遠處黑石大殿的方向傳來一陣陣低頻嗡鳴,像某種巨物在地下緩緩翻身。空氣裡彌漫著一絲焦糊味,混著泥土被高溫烘烤後的乾澀氣息。
他們沿著葉淩軒先前劃出的中軸線前行,穿過坍塌的庭院,繞過傾倒的石柱。每一步都格外小心,腳下的地麵時而堅硬如鐵,時而鬆軟如沙,仿佛整座山穀都在緩慢變形。
行至山穀腹地入口,霧氣驟然濃重起來。前方視野被灰白色籠罩,十步之外便隻剩模糊輪廓。雲綺月抬手示意停下,三人背靠背聚攏。
就在這時,霧中傳來金屬摩擦地麵的聲音。
不是腳步,而是長戟拖行的刮擦聲,整齊劃一,由遠及近。
葉淩軒瞬間橫劍擋在兩人前方,目光死死盯住霧氣深處。雲綺月屏息凝神,靈力悄然彙聚於掌心。柳萱兒則將符籙夾在指間,指尖微微發抖,卻始終沒有放下。
霧氣翻湧,數道身影緩緩顯現。
黑甲覆體,肩鎧雕著扭曲獸首,手中長戟通體漆黑,戟刃泛著暗紅光澤。為首一人麵罩半張青銅麵具,雙眼處嵌著兩粒幽綠晶石,目光掃來時,竟讓人心頭一滯。
他們列成三排,堵死了通往山腹的所有路徑。沒有叫陣,沒有言語,隻是靜靜地站著,像一群早已等候多時的守墓人。
“他們知道我們會來。”柳萱兒低聲說,聲音有些發緊。
“不是知道。”雲綺月盯著那麵具人腰間懸掛的一塊殘鐵片,心頭一震,“是我們觸發了倒計時,他們才出現的。這座山穀本身就是警鈴。”
葉淩軒握劍的手微微調整了位置,重心下沉:“現在的問題是,他們是想攔我們進去,還是……怕我們進去太晚?”
話音未落,那麵具人忽然抬起左手,五指張開,隨即猛地握拳。
身後,祭壇方向轟然炸響。一道赤色光柱衝天而起,撕開濃霧,映得整片山穀血紅一片。光柱持續三息後熄滅,空氣中殘留著灼燒般的餘溫。
“他們在催動陣法。”雲綺月臉色微變,“不能再等了!那裂口是唯一的活路,必須搶在下一波能量爆發前進去!”
“那就衝。”葉淩軒不再猶豫,劍尖微揚,“我開路,你護著柳萱兒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