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氣與劍氣在裂口前僵持,那雙猩紅豎瞳死死盯著三人,壓迫感如山傾壓。葉淩軒的劍身嗡鳴不止,裂紋自劍柄蔓延至中段,指節因用力而泛青。他咬牙撐住,額角血珠混著冷汗滑落,在紫袍領口洇出暗色痕跡。
雲綺月單膝跪地,左手按在石麵,指尖殘留的血痕連成一線,金紋微光閃爍不定。她呼吸急促,胸口起伏劇烈,可目光始終未離那團翻湧的黑暗。柳萱兒靠在她身後,肩頭已完全被灰黑侵蝕,嘴唇發紫,僅憑一口濁氣維持清醒。
“還能撐多久?”葉淩軒低問,聲音沙啞。
“不知道。”雲綺月搖頭,“但不能再硬扛了。”
話音剛落,黑氣猛然一縮,隨即化作數道細流,如毒蛇般繞開劍幕側麵,直撲三人後背。葉淩軒欲回防,卻被正麵壓力死死牽製,動彈不得。
就在這瞬息之間,雲綺月猛地抬手,掌心朝上,體內那絲溫熱驟然流轉至指尖。一團柔和白光自她掌心綻開,不耀眼,卻穩定如晨曦初露。光暈擴散,形成半球形屏障,將三人儘數籠罩。
黑氣觸光即散,如同薄霧遇風,迅速退卻。那雙豎瞳劇烈收縮,光影晃動,似有忌憚之意。
葉淩軒察覺壓力驟減,立刻收力調息,肩傷處血流更甚。他轉頭看向雲綺月:“這是……?”
“光明之力。”她喘息著,“我以前從沒用過,但它一直存在。”
柳萱兒勉強睜開眼,看著頭頂那層淡淡光膜,虛弱一笑:“難怪那些魔修見了你都躲著走……原來你身上帶‘克星’。”
雲綺月沒笑,隻將右手緩緩移向心口,閉目感應。那股溫熱源自深處,像是沉睡多年的種子,此刻才被喚醒。她試著引導它流向四肢,卻發現稍一催動,識海便傳來撕扯般的痛楚。
“不能久用。”她睜眼,“每次調動,都會牽動神魂。”
“夠了。”葉淩軒沉聲道,“隻要能擋住這東西,我們就還有機會。”
話音未落,黑氣再度聚攏,這次不再蠻衝,而是貼著地麵遊走,試探光膜邊緣。每當觸及光芒,便迅速縮回,仿佛畏懼灼燒。
雲綺月凝視著那團蠕動的黑暗,忽然開口:“它不是無差彆攻擊。它在觀察我們,在判斷威脅。”
“什麼意思?”柳萱兒問。
“它怕的不是靈力強弱。”她緩緩站起,左手仍貼地維持金紋,“是屬性。光明克製它,所以它不敢貿然撲上來。”
葉淩軒眯眼:“也就是說,如果我們能讓光明之力持續覆蓋,就能穩住防線?”
“前提是我不倒下。”她說完,轉向柳萱兒,“你還記得剛才探到的靈流走向嗎?”
柳萱兒點頭,忍痛抬起未受傷的左手,指尖輕顫,在空中虛畫一道弧線:“這裡……有一股循環,像心跳一樣。黑氣出來,又被吸回去,周而複始。”
“源頭呢?”雲綺月追問。
“在裡麵。”柳萱兒指向裂口深處,“我能感覺到……有個核心在吸收反震的能量,再轉化成新的黑氣。就像……一個爐子。”
雲綺月低頭看地,指尖沿著金紋延伸的方向緩緩移動。她閉眼,以血脈感應配合殘存靈覺,一點點梳理地下脈絡。片刻後,她眉心一緊。
“不是轉化。”她說,“是儲存。那枚晶核不是魔族放進去的,它是原本就在裡麵的裝置,用來維持這個結界的運轉。”
“結界?”葉淩軒皺眉。
“對。”她睜開眼,“這不是為了攔我們進來。是為了防止裡麵的東西外泄。每一次震動,都是結界在自我修複,同時釋放多餘能量——那就是黑氣。”
柳萱兒艱難撐起身:“所以……我們之前強行加速突破,等於打了它一拳?”
“不止。”雲綺月望向裂口,“我們驚動了守陣之靈。現在它知道有人來了,正在評估是否該徹底激活封印機製。”
葉淩軒握緊劍柄:“那就彆讓它有機會。”
“不行。”雲綺月搖頭,“我們現在貿然進攻,隻會再次引發反噬。而且……”她看向自己的手掌,光芒已開始減弱,“我撐不了太久。”
三人陷入沉默。黑氣在外徘徊,光膜內氣息凝重。
忽然,雲綺月蹲下身,將掌心貼在柳萱兒右臂焦黑之處。白光緩緩滲入,灰黑色紋路停止蔓延,但未能消退。
“你的木靈本源還在。”她低聲說,“隻要經脈沒斷,就有救。”
柳萱兒苦笑:“等咱們活著出去再說吧。”
雲綺月沒接話,而是轉向葉淩軒:“你還能擋一次全麵衝擊嗎?”
“能。”他答得乾脆,“但下次,劍可能會斷。”
“不需要你擋太久。”她站起身,目光堅定,“我要進去看一眼。”
“什麼?”葉淩軒猛地抬頭。
“真正的源頭不在外麵。”她說,“如果這真是遠古祭壇的守護結界,那麼核心一定藏在最深處。隻有看到它,才知道怎麼破。”
“太危險!”柳萱兒掙紮著要起身,“你現在進去,會被瞬間吞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