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口的黑暗像是活的一樣,緩緩向外蔓延。雲綺月站在原地,袖中的銅牌燙得她指尖發麻。那股熱流順著胳膊往上爬,心跳也跟著加快。
葉淩軒一把將她往後拉了半步,聲音壓得很低:“彆往前。”
柳萱兒立刻抬手,三顆冰珠從掌心飛出,懸浮在他們身前。寒氣在空氣中凝成細霧,冰珠表麵微微發亮,映出前方幾尺內的石壁。玉簡的光早已扭曲消失,現在隻能靠這點冷光探路。
“裡麵有東西。”雲綺月低聲說,“銅牌在響,不是聲音,是……在裡麵震動。”
葉淩軒沒接話,而是抽出斷劍,劍身橫在胸前。他往前邁了一步,靈力從體內湧出,在三人周圍形成一層薄而穩定的護罩。空氣撞上護罩時發出輕微的嗡鳴,像是被什麼擋了一下。
“進去。”他說,“但貼著左壁走,不要碰牆。”
柳萱兒點頭,控製冰珠緩緩向前移動。光暈掃過石壁,露出一道道刻痕。那些紋路不像是工具鑿出來的,更像是用手指硬生生劃進石頭裡的。線條歪斜,深淺不一,組成一種從未見過的符號。
雲綺月靠近看了一眼,剛想伸手去摸,指尖剛碰到石麵,一股刺痛猛地竄進腦中。她立刻縮手,太陽穴突突跳了兩下,眼前閃過一片灰影。
“彆碰。”葉淩軒抓住她的手腕,“有禁製。”
“不是魔族的。”柳萱兒盯著那些符號,“我見過魔紋,那種是帶血氣的,這個……像是死掉很久的東西留下的。”
雲綺月揉了揉額頭,那陣痛來得快去得也快,但腦子裡殘留著一種奇怪的感覺,像有人在耳邊念過一句話,又馬上忘了內容。
“繼續走。”她說,“聲音還在。”
三人貼著左側岩壁緩慢前行。地麵開始向下傾斜,腳底變得濕滑。空氣越來越悶,呼吸時能感覺到一層黏膩的東西附在喉嚨口,像是腐爛的草混著泥土的味道。
冰珠的光照出前方一段窄道,僅容一人通過。通道兩側的刻痕更多了,密密麻麻布滿整麵牆。有些地方的石頭已經裂開,裂縫裡滲出暗紅色的液體,一滴一滴落在地上,沒有聲音。
柳萱兒放慢腳步,冰珠移向其中一滴紅液。液體接觸到光的瞬間,表麵泛起一圈漣漪,像是被驚動了什麼。
“不是血。”她說,“太稠。”
葉淩軒用劍尖挑起一點,放在護罩邊緣觀察。那東西黏在劍上,遲遲不落,顏色由紅轉黑,最後竟像煙一樣散開了。
“避開它。”他收劍,“彆讓皮膚沾到。”
通道儘頭是一處稍寬的石室,地麵平整,四角各有一根石柱支撐著頂部。冰珠的光掃過柱子,上麵也有刻痕,但比外麵的更規整,排列成環形,像是某種記錄。
雲綺月走近一根柱子,抬頭看。那些符號似乎按順序排列,中間有幾個重複出現的圖案,像眼睛,又像漩渦。
她袖中的銅牌突然抖了一下,比之前更劇烈。她低頭,發現牌子邊緣已經開始發紅,像是燒過的鐵。
“你怎麼樣?”柳萱兒察覺到她的停頓。
“沒事。”雲綺月攥緊銅牌,“它在回應什麼。”
“前麵有水聲。”葉淩軒指向石室另一端的出口,“聽。”
眾人安靜下來。細微的流水聲從遠處傳來,節奏穩定,像是地下河。但那聲音裡夾雜著彆的東西——一種低頻的震動,每隔幾息就出現一次,和銅牌的跳動完全同步。
“走過去看看。”雲綺月邁步。
“等等。”葉淩軒攔住她,“先標記位置。”
他蹲下,在地麵劃了一道短痕,又從懷裡取出一枚小符紙貼在柱子底部。符紙微微發亮,然後熄滅,表示已激活預警。
“如果這裡變了,我們會知道。”他說。
三人穿過石室,進入另一條斜向下的通道。這裡的牆壁不再有刻痕,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暗綠色的苔蘚,覆蓋在岩石表麵,散發出微弱的光。腳踩上去會留下淺淺的印子,但不到十息,印子就會被苔蘚慢慢“吞”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