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銳指尖的玄晶碎屑尚未散儘灼熱,腳下坤輿陣眼已傳來震耳欲聾的轟鳴。那道被玄晶之力撕裂的空間裂隙並未如預想中閉合,反倒如被喚醒的巨獸咽喉,不斷吞吐著幽藍的光霧,將地底密室的石壁染成一片詭譎的靛色。他掌心的“破界紋”仍在發燙,方才以玄晶為引、自身靈力為媒的破界之術,竟意外觸碰到了坤輿陣的深層脈絡——此刻他能清晰感知到,整座龍都的地脈正順著裂隙的方向流轉,仿佛有無數條溫熱的靈河在地下奔湧,而裂隙深處,正傳來一股既熟悉又陌生的牽引之力。
“不能讓裂隙擴大。”林銳迅速收斂心神,指尖掐訣欲引靈力封堵,卻不料掌風剛觸到光霧,便被一股反震之力彈開。他踉蹌後退半步,餘光瞥見裂隙邊緣的石壁上,竟緩緩浮現出細密的金色紋路——那紋路與他之前在玄晶內部所見的“坤輿脈絡圖”如出一轍,隻是此刻這些紋路正順著裂隙的輪廓遊走,像是在勾勒一道通往未知地域的門扉。
“這不是普通的空間裂隙,是坤輿陣的‘脈門’。”一道蒼老的聲音從密室入口傳來,林銳回頭望去,隻見守陣長老玄機子拄著桃木杖快步走來,杖頭的銅鈴隨著步伐輕響,卻在靠近裂隙時驟然發出尖銳的嗡鳴。玄機子臉色凝重地盯著那些金色紋路,伸手拂過石壁,指尖剛觸到紋路,便被一股無形之力彈開,“當年先祖布下坤輿陣,便是以龍都地脈為基,將‘幽城’封印於地脈深處。如今玄晶破界,竟誤打誤撞開啟了脈門,若不及時控製,幽城的‘蝕靈瘴’一旦外泄,整個龍都的修士都要遭殃。”
林銳心中一凜。他曾在《龍都秘典》中見過“幽城”的記載:那是上古時期被封印在地底的邪修聚集地,城中彌漫的蝕靈瘴能吞噬修士的靈力,甚至腐化靈根。此前他隻當是傳說,如今看來,這傳說竟真的藏在龍都地下。他低頭看向自己的掌心,破界紋的灼熱感已漸漸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股微弱的吸力,仿佛與裂隙深處的地脈形成了共鳴。“長老,我能感知到地脈的流向,或許能順著脈絡重新穩固脈門。”
玄機子眼中閃過一絲訝異,隨即點頭:“你的破界紋本就與坤輿陣同源,如今又借玄晶之力觸碰到地脈核心,或許真能做到。但切記,地脈深處的蝕靈瘴極強,你的靈力一旦被吞噬,後果不堪設想。”他從袖中取出一枚青玉佩,遞到林銳手中,“這是‘鎮脈佩’,能暫時抵擋蝕靈瘴,若感知到靈力流失過快,立刻捏碎玉佩,我會引陣中靈力接應你。”
林銳接過玉佩,觸手生涼,玉佩內部似乎蘊藏著一股溫和的靈力,正緩緩與他的氣息相融。他深吸一口氣,將靈力灌注於指尖,再次靠近裂隙。這一次,他沒有急於封堵,而是順著那些金色紋路的走向,將自身靈力緩緩注入。當靈力與紋路接觸的瞬間,他仿佛聽見了地脈的心跳——沉悶而有力,順著紋路蔓延至整個密室,甚至透過石壁,傳遍了龍都的每一寸土地。
裂隙中的光霧漸漸變得柔和,不再像之前那般狂躁。林銳順著脈絡的指引,將靈力化作一道道細絲,纏繞在裂隙邊緣的金色紋路上。每纏繞一圈,裂隙的擴張速度便減緩一分,而他掌心的破界紋也隨之亮起,與金色紋路形成了奇妙的呼應。
就在裂隙即將閉合的瞬間,裂隙深處突然傳來一陣刺耳的尖嘯,緊接著,一股漆黑如墨的瘴氣衝破光霧,直撲林銳麵門。那瘴氣帶著一股腐臭的氣息,所過之處,石壁上的金色紋路竟開始褪色、剝落。
“是蝕靈瘴!快退!”玄機子驚呼著揮起桃木杖,杖頭銅鈴發出一陣清脆的鈴聲,形成一道無形的屏障擋在林銳身前。但蝕靈瘴的腐蝕性遠超想象,屏障隻堅持了片刻便被攻破,瘴氣繼續朝著林銳蔓延。
林銳瞳孔驟縮,下意識地握緊了手中的鎮脈佩。玉佩瞬間亮起一道青光,將他籠罩在其中。蝕靈瘴觸碰到青光,發出“滋滋”的聲響,如同沸水澆在寒冰上,迅速消散。但裂隙深處的瘴氣仍在不斷湧出,青光的亮度也在逐漸減弱。
“這樣下去不是辦法,必須找到蝕靈瘴的源頭。”林銳咬了咬牙,目光投向裂隙深處。此刻他能清晰地感知到,裂隙深處不僅有蝕靈瘴,還有一股強大的靈力波動,那波動中帶著一絲邪異的氣息,似乎正與地脈的靈力相互抗衡。
“不可!幽城之中危險重重,你如今的修為還不足以應對。”玄機子急忙勸阻,“我們應先召集龍都各大門派的修士,共同商議對策。”
“來不及了。”林銳搖了搖頭,指了指裂隙邊緣不斷剝落的金色紋路,“坤輿陣的脈門正在被蝕靈瘴腐蝕,若等我們召集完修士,脈門恐怕已經徹底崩壞,到時候蝕靈瘴擴散,整個龍都都將陷入危機。”他頓了頓,掌心的破界紋再次亮起,“而且我能感覺到,裂隙深處有一股力量在召喚我,或許與玄晶的秘密有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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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機子沉默了片刻,最終歎了口氣:“罷了,你既有破界紋護身,又能感知地脈,或許這便是天意。你且記住,幽城之中有‘蝕靈妖’守護,它們以蝕靈瘴為食,力量極強,遇到它們一定要小心。另外,幽城中心有一座‘鎮魂塔’,塔中藏有坤輿陣的核心,若能找到鎮魂塔,或許就能徹底封印脈門。”他從袖中取出一張泛黃的地圖,遞給林銳,“這是先祖留下的幽城地圖,雖然殘缺不全,但能幫你找到鎮魂塔的大致方向。”
林銳接過地圖,隻見地圖上用朱砂勾勒出幾條模糊的路徑,中心位置標注著一座塔狀的圖案,旁邊寫著“鎮魂塔”三個字。他將地圖收好,又握緊了鎮脈佩,對玄機子說道:“長老,我走之後,麻煩你守住脈門,儘量阻止蝕靈瘴擴散。若我三日之內未能返回,便請你立刻召集修士,放棄封堵脈門,全力保護龍都百姓。”
玄機子點了點頭,眼中滿是擔憂:“你放心去吧,我會守住這裡。記住,無論何時,保命要緊。”
林銳不再多言,深吸一口氣,縱身躍入了裂隙之中。
穿過光霧的瞬間,一股刺骨的寒意撲麵而來,與密室中的溫熱形成了鮮明的對比。林銳穩住身形,環顧四周,發現自己正站在一條狹窄的石道中。石道兩側的石壁上布滿了青苔,散發著一股潮濕的氣息,偶爾有水滴從石壁上滴落,在地麵上形成一個個小小的水窪。水窪中倒映出微弱的光芒,照亮了前方的道路。
他取出玄機子給的地圖,借著水窪中的光芒仔細查看。地圖上的路徑雖然模糊,但大致能看出,他現在所處的位置應該是幽城的外圍區域,想要到達鎮魂塔,需要穿過“蝕靈沼澤”和“瘴氣峽穀”,最後才能抵達幽城中心。
林銳收起地圖,握緊了手中的佩劍——那是他從師門帶來的“青鋒劍”,劍身由千年寒鐵鍛造而成,能斬妖除魔。他將靈力灌注於劍身,劍身上頓時亮起一道淡淡的青光,驅散了周圍的寒意。
沿著石道前行了大約半個時辰,前方突然傳來一陣“咕嘟咕嘟”的聲響,伴隨著一股濃鬱的腐臭氣息。林銳放慢腳步,小心翼翼地探頭望去,隻見石道儘頭竟是一片廣闊的沼澤,沼澤中布滿了黑色的氣泡,氣泡破裂時會釋放出少量的蝕靈瘴。沼澤上方漂浮著一層灰色的霧氣,將整個沼澤籠罩在其中,能見度不足一丈。
“這裡應該就是蝕靈沼澤了。”林銳喃喃自語,從懷中取出鎮脈佩。玉佩此刻仍在散發著青光,隻是亮度比之前弱了一些。他將玉佩握在手中,縱身躍入沼澤之中。
出乎意料的是,沼澤的地麵竟比想象中堅硬許多,隻是每走一步,都會陷入半尺深的淤泥中,行動十分不便。沼澤中的蝕靈瘴濃度比裂隙處高了不少,即使有鎮脈佩的保護,林銳仍能感覺到自己的靈力在緩慢流失。
他不敢停留,加快腳步朝著沼澤對岸走去。就在這時,沼澤中突然傳來一陣“嘩啦”的聲響,緊接著,一隻布滿黑色鱗片的巨爪從淤泥中探出,直撲林銳的胸口。
林銳反應極快,側身躲過巨爪的攻擊,同時揮起青鋒劍,朝著巨爪斬去。劍光閃過,巨爪上的鱗片被斬落幾片,黑色的血液從傷口中流出,滴落在沼澤中,發出“滋滋”的聲響。
“吼!”一聲怒吼從沼澤中傳來,緊接著,一隻體型龐大的怪物從淤泥中鑽了出來。那怪物形似鱷魚,卻長著三顆頭顱,每顆頭顱上都有一雙猩紅的眼睛,口中長滿了鋒利的獠牙。它的身體上覆蓋著厚厚的黑色鱗片,四肢粗壯有力,尾巴末端長著一根尖銳的骨刺。
“蝕靈妖!”林銳心中一緊,他曾在《龍都秘典》中見過蝕靈妖的畫像,眼前這隻正是其中最凶猛的“三頭蝕靈鱷”。
三頭蝕靈鱷見攻擊落空,再次發出一聲怒吼,三顆頭顱同時噴出黑色的蝕靈瘴,朝著林銳籠罩而來。蝕靈瘴的濃度極高,即使有鎮脈佩的保護,林銳仍能感覺到一股刺痛感從皮膚傳來,靈力流失的速度也驟然加快。
林銳不敢硬抗,腳尖點地,縱身躍起,避開了蝕靈瘴的攻擊。他在空中調整身形,將靈力灌注於青鋒劍中,劍身上的青光驟然變得明亮起來。“青鋒斬!”他大喝一聲,揮劍朝著三頭蝕靈鱷的中間那顆頭顱斬去。
劍光如流星般劃過,直撲三頭蝕靈鱷的頭顱。三頭蝕靈鱷見狀,急忙擺動身體,想要避開攻擊,但為時已晚。劍光瞬間斬中了它的中間那顆頭顱,黑色的血液噴濺而出,中間那顆頭顱應聲落地,滾落在沼澤中,很快便被淤泥吞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