漢南洞莊園地下一層,經過頂級聲學改造的專業音樂工作室裡,隻有幾盞幽藍的指示燈在黑暗中提供著微弱的光源。
巨大的調音台像一艘宇宙飛船的控製中心,各種旋鈕和推子在微弱光線下泛著冷冽的光澤。
劉天昊獨自坐在控製台前,高保真耳機隔絕了外界一切聲響,他閉著眼,修長的手指在idi鍵盤上緩慢地即興彈奏著一組和弦進行。
音符在昂貴的監聽音箱中流淌出來,低沉、複雜,帶著一種未完成的探索感,像是在迷霧中尋找一個明確的方向。
這是他最近在構思的一首電影配樂,需要一種既空靈又充滿內在張力的主題旋律,但始終卡在某個瓶頸,缺少那畫龍點睛的一筆。
工作室厚重的隔音門被輕輕推開一條縫,一絲客廳溫暖的燈光泄了進來。
裴秀智探進半個身子,她剛結束一個深夜電台通告回來,臉上還帶著殘妝,顯得有些疲憊。
看到劉天昊沉浸在創作中,她吐了吐舌頭,準備悄悄退出去。
她知道劉天昊創作時不喜歡被打擾。
就在她轉身的刹那,劉天昊恰好彈到一個略顯懸疑和期待的和弦轉換處,手指微微停頓,似乎在捕捉那一閃而過的靈感碎片。
也許是這組和弦莫名觸動了她某根神經,也許是深夜歸來的放鬆狀態讓她卸下了防備,裴秀智無意識地、極輕地哼出了一段簡短而飄忽的旋律。
那旋律像是隨風飄來的歎息,空靈、略帶憂傷,卻又奇異地帶著一絲堅韌的穿透力,恰好完美地嵌入了劉天昊剛才那個和弦所營造的情緒空隙中,如同鑰匙插入鎖孔,嚴絲合縫。
“咦!”劉天昊猛地睜開眼,手指懸在半空。
他迅速回放剛才錄製的和弦片段,同時急切地朝著門口方向問道:“秀智?剛才是你在哼嗎?再哼一次!”
裴秀智被他的反應嚇了一跳,愣在門口,有些茫然地眨眨眼:“啊?我……我隨便哼的,怎麼了歐巴?”她不確定自己是不是打擾了他。
“快,再哼一遍,就剛才那段!”劉天昊的聲音帶著不容置疑的急切,甚至摘下了耳機。
秀智雖然不明所以,但還是憑著模糊的記憶,試著重新哼唱了一遍。
她的音準極好,雖然隻是隨意哼唱,但那旋律依舊帶著一種天然的、未加雕琢的感染力。
劉天昊的眼睛瞬間亮了。就是這個!
他迅速在鍵盤上找到對應的音高,將這段旋律錄入電腦,然後用複雜的編曲軟件為其疊加和聲、調整節奏、配上合適的音色……
一段原本隻是隨口哼出的、碎片化的靈感,在他的手下迅速被豐富、延展,演化成了一段極具畫麵感和情緒張力的完整主題樂句。
之前困擾他數日的瓶頸,竟然因為秀智這無意間的一聲哼唱,豁然開朗。
“太棒了!秀智啊,你真是我的福星!”
劉天昊難得地流露出興奮的神色,轉身一把拉過還站在門口有些不知所措的秀智,將她擁入懷中,在她額頭上重重親了一下,“你剛才那段旋律,正好解決了我最大的難題!”
裴秀智被他突如其來的熱情弄得臉頰緋紅,心裡卻像喝了蜜一樣甜。
她仰頭看著他興奮的樣子,雖然不太明白具體發生了什麼,但能幫到他,讓她感到無比開心。
“真的嗎?我……我就是隨便哼哼的。”她小聲說,帶著點羞澀和難以置信。
“就是這種‘隨便’,才最珍貴。”劉天昊捧著她的臉,目光深邃地看著她,語氣認真,“你的聲音,你的氣息,好像天生就能和我的頻率產生共鳴。”
他沒有提及係統,而是將這種玄妙的聯係歸結於一種宿命般的契合。
從那天起,這種奇特的“靈感共鳴”開始頻繁地、悄無聲息地滲透進他們的日常生活。它不再局限於封閉的錄音棚,變得愈發“日常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