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芝豹跟著王繡踏上江湖遊曆之路已有半年之久。這半年間,他如一隻初出茅廬的雛鷹,在江湖的狂風驟雨中不斷磨礪自己的羽翼。江湖的險惡與豪情,讓他從一個懵懂少年逐漸成長為一名有擔當、有膽識的江湖兒女。而在遼東的徐府之中,吳素正懷揣著徐驍的第一個孩子,那微微隆起的腹部,宛如一座孕育著希望的小山丘,承載著徐府上下的期待與喜悅。
這一日,陽光如同金色的絲線,輕柔地灑落在徐府的花園裡。微風輕拂,帶著花朵的芬芳,在空氣中肆意彌漫。吳素身著一襲淡藍色的長裙,裙擺隨風輕輕飄動,宛如一朵在風中搖曳的藍蓮花。她靜靜地站在花叢中,雙手輕輕撫摸著腹部,臉上洋溢著母性的光輝,眼神中滿是對腹中孩子的溫柔與疼惜。
徐驍邁著沉穩而有力的步伐,從軍中歸來。他身著一身黑色的勁裝,身姿挺拔,宛如一座巍峨的山峰。他看到吳素那溫柔的神情,心中滿是柔情,嘴角不自覺地上揚,輕聲說道:“媳婦兒,今日軍中事務稍緩,我便早早回來陪你。如今你有了身孕,這可是咱們徐府的頭等大事。我想著,是不是該通知一下你的娘家——吳家劍塚,讓他們也知曉知曉這個好消息,一起為咱們的孩子高興高興。”
吳素聽到這話,原本含笑的臉瞬間凝住了,笑容如同被寒風吹散的雲朵,消失得無影無蹤。她的眼神變得複雜起來,有痛苦,有無奈,還有一絲難以言說的決絕。她沉默了好久,花園裡的鳥鳴聲、微風聲仿佛都在這寂靜中凝固了。許久之後,吳素才緩緩開口,聲音有些顫抖:“夫君,你不提也罷,我……已經和吳家劍塚斷了關係。”
徐驍聽後,心中大為震驚,他瞪大了眼睛,滿臉的難以置信,急切地追問道:“媳婦兒,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吳家劍塚可是江湖上聲名遠揚的大門派,你怎麼會和他們斷了關係呢?是不是有什麼誤會?”
吳素深吸一口氣,眼神望向遠方,仿佛陷入了無儘的回憶之中。她的聲音帶著一絲苦澀,緩緩說道:“夫君,你有所不知。我從小就在吳家劍塚成長,自打我記事起,身邊都是練劍的人。久而久之,我也對劍道有了興趣,我懷著對劍道的無限熱愛與憧憬,毅然決然地踏入了劍道的修煉中,潛心修習劍術,希望有朝一日成為一代劍道宗師。”
“在劍塚之中,我日夜苦練,寒來暑往,從未有過絲毫懈怠。清晨,當第一縷陽光灑在劍塚的山峰上,我便已經起身,手持長劍,在劍塚的練武場上揮灑著汗水。夜晚,當月光如水灑在大地,我仍在劍塚的劍室中,對著劍譜反複琢磨劍法。我憑借著自己的天賦與努力,很快便在眾多弟子中嶄露頭角。我的劍法日益精湛,在劍塚中也漸漸有了一些名氣。”
“然而,劍塚之中,規矩繁多,等級森嚴。弟子們大多隻知埋頭練劍,遵循著劍塚的古老傳統,卻缺乏對江湖變化的敏銳洞察嗎,更是有著不可動情的規矩。他們就像被困在籠子裡的鳥兒,雖然擁有高強的劍法,卻失去了對自由的向往。劍塚的劍法,講究的是循規蹈矩,一招一式都有嚴格的規範,不容有絲毫差錯。但在我看來,劍道不應被這些規矩所束縛,劍法應隨著江湖的變化而不斷創新。”
“直到我遇到了你,徐驍。你雖出身北涼,一沒有劍塚那般顯赫的背景,二沒有在江湖上響當當的名號,但你的豪情壯誌、你的不拘小節、你對江湖的獨特見解,還有你不要臉的精神,都如同磁石一般,深深地吸引了我。和你在一起的日子裡,我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自由與快樂。我們一起相處的那些日子裡,麵對過凶狠的山賊,在荒野中露宿,分享著彼此的喜怒哀樂。那些日子,是我一生中最美好的回憶。”
“可是,當劍塚得知我和你在一起的消息後,卻堅決反對。當今的劍塚家主吳見,也是我的舅舅,他找到我,麵色陰沉,眼神中充滿了不滿與憤怒。他站在劍塚的大殿之上,身著一襲華麗的錦袍,頭戴高冠,宛如一座不可侵犯的神像。他看著我,聲音冰冷地說道:‘素兒,你身為吳家劍塚的劍冠,肩負著劍塚的榮耀與傳承。你怎能與一個遼東的二品武夫在一起?他徐驍沒有深厚的家族底蘊,也沒有在江湖上響當當的名號,你若跟著他,隻會辱沒了我吳家劍塚的名聲,讓劍塚在江湖上抬不起頭來。’”
“我自然不肯聽從他的勸告,我據理力爭,對他說:‘對不起,舅舅,我愛的是徐驍這個人,而不是他的出身和名號。和他在一起的日子裡,我感受到了真正的幸福與自由。在我心中,他是一個頂天立地的男子漢,他有著自己的抱負和理想,他值得我用一生去陪伴。劍道之真諦,在於心,在於情,而非僅僅在於劍法的高低。我若為了劍塚的名聲而放棄他,放棄我們之間的感情,那我又何談劍道?何談修行?’”
“舅舅聽後,臉色變得更加難看。他猛地一拍桌子,桌子上的茶杯都被震得跳了起來。他大聲斥責我,說:‘素兒,你太不懂事了。你身為劍塚的劍冠,就應該以劍塚的利益為重,更不該輕易的就動了情。你若執意要和徐驍在一起,就是背叛了劍塚的祖訓,就是劍塚的千古罪人。我勸你趁早離開他,否則,休怪我不念親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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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刻,我的內心充滿了矛盾。一方麵,是我從小長大的吳家劍塚,那裡有我的師父、師兄弟們,有我多年來習劍的回憶,有劍塚的榮耀與傳承。劍塚的劍法,是我多年來的心血與追求,我對它有著深厚的感情。我想起了小時候,師父手把手地教我劍法,師兄弟們和我一起在練武場上切磋技藝。那些日子,是多麼的快樂與無憂無慮。另一方麵,是我深愛的你,徐驍。和你在一起的時光,讓我感受到了真正的幸福與自由,我無法想象沒有你的日子該如何度過。我仿佛看到了我們未來一起在江湖中闖蕩的畫麵,一起笑看風雲變幻,一起麵對人生的起起落落。”
“我的內心如同波濤洶湧的大海,兩種情感在不斷地碰撞、掙紮。我不斷地問自己,我該如何選擇?是回到劍塚,繼續做一個循規蹈矩的劍塚弟子,放棄我們之間的感情,還是不顧一切地和你在一起,哪怕與劍塚為敵?我感到無比的痛苦與迷茫,仿佛置身於一個黑暗的深淵,找不到方向。”
“在痛苦的掙紮中,我漸漸明白了自己的心意。我意識到,劍塚雖好,但它卻束縛了我的自由,讓我無法追求真正的幸福。而你徐驍,才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我不能因為劍塚的名聲和規矩,就放棄我們之間的感情,放棄我們的未來。”
“於是,我心中漸漸下定了決心。我再次找到舅舅,眼神堅定地看著他,對他說:‘舅舅,我不會離開徐驍。我愛他,我願意和他一起麵對未來的一切。我知道,我的選擇可能會讓劍塚蒙羞,但我不後悔。劍道之真諦,在於心,在於情,而非僅僅在於劍法的高低。我若為了劍塚的名聲而放棄徐驍,放棄我們之間的感情,那我又何談劍道?何談修行?’”
“舅舅見我如此堅決,惱羞成怒。他猛地抽出腰間的長劍,劍尖直指我的咽喉,大聲吼道:‘素兒,你若執迷不悟,就彆怪我不客氣了。今日,我要讓你知道,背叛劍塚的下場。’我毫不畏懼地看著他,手中的大涼龍雀也緩緩出鞘,劍身閃爍著寒光。我說:‘舅舅,我尊重劍塚,但我更尊重自己的感情。今日,我若死在你的劍下,也無怨無悔。但我不會放棄徐驍,不會放棄我們的愛情。’”
“我們兩人劍拔弩張,氣氛緊張到了極點。劍塚的其他弟子們聽到動靜,紛紛趕來,將我們圍在中間。他們有的麵露擔憂之色,有的則在一旁竊竊私語。就在這時,我的母親匆匆趕來。她看到這一幕,臉色蒼白,眼中滿是驚恐與焦急。她衝到我們中間,擋在我的身前,對舅舅說道:‘大哥,素兒是我的女兒,她從小就懂事,她做出這樣的選擇,一定有她的道理。你就不能成全她嗎?’”
“舅舅看著母親,眼中閃過一絲猶豫。但很快,他又恢複了那冰冷的神情,說道:‘妹妹,這是劍塚的家事,你不要插手。素兒身為劍塚的劍冠,必須遵守劍塚的規矩。她若不離開徐驍,就是劍塚的叛徒,我絕不能姑息。’”
“母親淚流滿麵,她緊緊地拉著我的手,對舅舅說道:‘大哥,素兒是我身上掉下來的一塊肉,我怎麼能眼睜睜地看著她受苦呢?你就看在我的麵子上,放過她這一次吧。她已經長大了,有自己的想法和選擇,我們應該尊重她。’”
“我看著母親那憔悴的麵容,心中滿是愧疚與心疼。我怎麼也沒想到,我的選擇會讓母親如此為難。我本想一怒之下,和劍塚來個魚死網破,拚個你死我活。但一想到母親,她從小就疼愛我,若我真的和劍塚鬨得不可開交,母親定會傷心欲絕。她夾在中間,該有多為難啊。我實在不忍心看到母親為我而難過,所以,最終我還是忍了下來,隻是和吳家劍塚斷了往來。”
說到這裡,吳素的眼中閃爍著淚光,聲音也有些哽咽。她的身體微微顫抖著,仿佛在承受著巨大的痛苦。徐驍聽著吳素的講述,心中滿是心疼與愧疚。他緊緊地將吳素摟在懷裡,輕聲說道:“媳婦兒,是我不好,讓你受了這麼多的委屈。你為了我,放棄了和劍塚的關係,放棄了你在劍塚的一切,而我卻一直都不知道。”
吳素靠在徐驍的懷裡,淚水忍不住奪眶而出。她輕聲說道:“夫君,我不後悔。和你在一起的這些日子,是我一生中最幸福的時光。我不在乎什麼劍塚的名聲,也不在乎什麼江湖地位,我隻在乎你,在乎我們的未來。我知道,未來的路可能會很艱難,但隻要我們在一起,我就什麼都不怕。”
徐驍輕輕撫摸著吳素的頭發,心中更是堅定不移地說著:“媳婦,此生我定不負你。我會用我的一生來守護你,守護我們的孩子,守護我們的家。不管遇到什麼困難,什麼挑戰,我都不會讓你再受到一絲一毫的傷害。”一個更加堅定的信念在徐驍心中悄然升起,那就是為吳素打下一個江湖給她。
此時,花園中的花朵在微風中輕輕搖曳,仿佛也在為他們的愛情而祝福。吳素抬起頭,看著徐驍那堅定的眼神,心中滿是溫暖與感動。她知道,自己選擇徐驍,沒有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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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之後的日子裡,吳素雖然表麵上看起來已經放下了和劍塚決裂的痛苦,但她的內心深處,偶爾還是會泛起一絲漣漪。每當夜深人靜的時候,她會想起在劍塚的日子,想起師傅的教誨,想起師兄弟們的歡聲笑語。她會想起劍塚那高聳入雲的山峰,那雲霧繚繞的練武場,那充滿神秘色彩的劍室。但她知道,那些都已經成為了過去,她不能再回頭。
她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徐驍和即將出生的孩子身上。她看著徐驍為了這個家忙碌的身影,心中充滿了幸福。她知道,自己做出了正確的選擇。她要和他一起,迎接未來的挑戰,一起創造屬於他們的幸福生活。
而徐驍,也深知吳素內心的矛盾與痛苦。他更加用心地照顧吳素,用他的愛去溫暖吳素那顆曾經受過傷的心。他會在閒暇的時候,陪吳素在花園裡散步,給她講江湖中的趣事,逗她開心。他會在吳素身體不舒服的時候,守在她的床邊,徹夜不眠地照顧她。他會親自為吳素熬製滋補的湯藥,看著她一口一口地喝下去,臉上才會露出欣慰的笑容。
隨著時間的推移,吳素的肚子越來越大,徐驍對她的照顧也更加無微不至。他每天都會親自為吳素準備營養豐富的飯菜,陪她散步,給她講一些溫馨的故事。他會在花園裡為吳素搭建一個舒適的亭子,讓她可以在裡麵休息、賞花。他還會請來遼東最有名的穩婆,提前為吳素的分娩做好準備。
然而,江湖從來都不是一個平靜的地方。雖然吳素已經和吳家劍塚斷了往來,但劍塚之中,仍有一些人對吳素的離開感到不滿。他們認為,吳素是劍塚的叛徒,背叛了劍塚的祖訓。
一天,徐驍收到消息,說江湖中有人在暗中議論吳素和劍塚的事情,甚至有一些不懷好意的人,想要借此機會對徐府不利。徐驍聽後,心中十分憤怒。他決定,一定要保護好吳素和他們的孩子,不能讓任何人傷害到他們。待吳素生了孩子後,就要謀劃以後的發展方向了。
他開始加強徐府的防衛,安排了許多身手高強的護衛守護在吳素身邊。這些護衛都是他從軍中挑選出來的精英,個個武藝高強,忠心耿耿。他還在徐府周圍設置了重重機關陷阱,以防不測。同時,他也在江湖中放出話去,誰若敢對吳素和徐府不利,他徐驍定不會輕饒。
吳素看著徐驍為了她和孩子如此操心,心中既感動又心疼。她對徐驍說:“夫君,你不必如此緊張,我相信,江湖中的人,也不會如此不講道理。我已經和劍塚斷了關係,他們若再糾纏,我也不會怕他們。如今,我有你和孩子,這便是我最大的幸福。”
徐驍緊緊握住吳素的手,說道:“媳婦,我不能讓你和孩子受到任何威脅。你是我最重要的人,我會用我的一切來保護你們。不管前方有多少艱難險阻,我都會為你和孩子撐起一片天。”
在這緊張的氛圍中,吳素始終保持著樂觀的心態。她相信,隻要她和徐驍在一起,就沒有什麼困難是克服不了的。而徐驍,也在這場風波中,更加堅定了守護吳素和孩子的決心。
日子一天天過去,吳素終於迎來了臨盆的日子。那一天,徐府上下一片忙碌。徐驍在產房外焦急地踱步,心中充滿了擔憂與期待。他聽著產房內吳素痛苦的叫聲,心都揪了起來。他在心中默默祈禱,希望吳素和孩子都能平平安安。
終於,隨著一聲響亮的啼哭,孩子順利出生了。是一個白白胖胖的兒子,徐驍看著這個可愛的孩子,心中滿是喜悅。他衝進產房,看著虛弱的吳素,緊緊地握住她的手,說道:“媳婦,你辛苦了。我們有了一個可愛的女兒。這是上天賜給我們的最好的禮物。”
吳素看著徐驍和孩子,臉上露出了幸福的笑容。她知道,自己和徐驍的愛情,終於有了結晶。而他們,也將在這個江湖中,攜手走過更多的歲月,共同創造屬於他們的傳奇。從此,徐府中充滿了更多的歡聲笑語,吳素也在這溫馨的家庭生活中,漸漸忘卻了和劍塚決裂的痛苦,全心全意地投入到新的生活中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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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所謂:
吳家嬌女劍藝優,心慕驍郎意難收。
劍塚規嚴難遂願,深情似火破樊囚。
不惜絕義離宗族,甘願傾身共白頭。
十月懷胎終有果,嬌娥降世樂無憂。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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