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驍眼中閃過一絲疑惑,他放下手中的酒碗,身體微微前傾,問道:“十年不握刀?這是為何?隻是讓他日後接掌北涼,何須如此大費周章?而且,徐鳳年那小子性子頑劣,讓他去江湖曆練,怕是會惹出不少麻煩。”
李義山放下酒碗,身體微微前傾,聲音壓低了幾分,生怕被外人聽去:“王爺,臣的目的,遠超‘鎮守北涼’。如今離陽對北涼虎視眈眈,世子若隻是按部就班地學習武功、接觸軍務,很容易成為離陽針對的目標。‘十年不握刀’,一來可讓離陽放鬆對世子的警惕,以為世子無心權力,胸無大誌;二來能讓世子在曆練中沉澱自己,了解民間疾苦,知曉百姓所需,日後掌權才能更好地治理北涼;三來,江湖險惡,世子在江湖中曆練,能結識更多的人脈,為日後北涼的發展積累力量。未來,世子不僅要能守得住北涼,更要能有能力打破如今的困局,為北涼謀一條更廣闊的出路。而且……”他頓了頓,目光望向遠方,似乎看到了多年後的景象,心中想起“天狼星”的暗示,那是屬於徐鳳年的使命,是北涼未來的希望,此刻卻不便向徐驍明說,隻淡淡補充道,“世子肩上的擔子,未來或許比我們想象的更重。”
徐驍沉思片刻,手指輕輕敲擊著石桌,發出規律的聲響。李義山的話句句在理,他深知如今北涼處境艱難,內有離陽的牽製,外有北莽的威脅,為徐鳳年鋪路,便是為北涼的未來鋪路。他抬起頭,眼中的疑惑消散,取而代之的是堅定。他重重一點頭,拿起酒碗與李義山的碗輕輕一碰,發出清脆的響聲:“好!就按你說的辦,我這就著手安排。徐鳳年那小子,也該讓他好好曆練一番了。”
李義山臉上露出一絲欣慰的笑容,他端起酒碗,與徐驍再次一飲而儘。放下碗後,他繼續說道:“王爺,除了為世子謀劃。‘洪嘉北奔’——如今這項計劃已經在有序進行中。我們暗中挑選北涼的百姓、工匠,讓他們分批向北遷徙,前往北地的苦寒之地。那裡雖然環境惡劣,但土地肥沃,資源豐富,隻是尚未被開發。”
徐驍眼中閃過一絲好奇,問道:“為何要讓百姓遷往北地?那裡條件艱苦,百姓們恐怕不願前往。”
李義山解釋道:“王爺,我們會給予遷徙的百姓豐厚的補貼,為他們提供糧食、種子和農具,幫助他們在北地建立家園。而且,北地遠離離陽的控製,也能避免受到北莽戰事的直接影響。我們需要二十年到三十年左右的時間,讓這些百姓在北地繁衍生息,讓工匠們在那裡建立作坊,開采資源,積累財富和力量。二三十年時間,足夠讓北地形成新的勢力根基,成為北涼的後方基地。到時候,一旦北涼與離陽或北莽發生戰事,北地便能為我們提供充足的糧草和軍備支持,也能成為我們的退路。屆時,定能給離陽一個意想不到的驚喜。”
徐驍聽完,眼中閃過一抹亮色,他端起酒碗再次一飲而儘,酒液下肚,心中的豪情再次被點燃。他放下碗,聲音帶著幾分激動:“‘洪嘉北奔’……好!好一個長遠之計!義山,有你在,我徐驍放心。有了這個計劃,北涼的未來便多了一份保障。”說完,他拿起喝空的酒壇,起身拍了拍李義山的肩膀,力道十足,帶著信任與期許。隨後,他大步流星地離開了聽潮亭,背影在夕陽的餘暉中顯得格外挺拔。
亭內,李義山獨自一人,夕陽如血,緩緩地沉入地平線,黑暗如潮水般漸漸淹沒了聽潮亭。遠處的山巒在夜色的籠罩下,模糊不清,仿佛被吞噬了一般。
隻有亭內的燈火,在微風中搖曳著,微弱的光芒映照在李義山的臉上,使得他的麵容在明暗之間若隱若現。他靜靜地端坐在那裡,手中端著一碗酒,雙眼凝視著徐驍離去的方向,仿佛能透過那無儘的黑暗看到徐驍漸行漸遠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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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義山的口中,低聲自語著,聲音雖輕,卻帶著幾分堅定與期許,在這寂靜的亭內回蕩著:“王爺啊!您放心地去吧,我李義山在此立誓,有生之年,定會竭儘全力輔佐世子成長,讓他成為離陽最頭疼的人,定會守護北涼,讓這片土地永遠安寧,完成您與王妃的心願,讓北涼的百姓世世代代安居樂業……”
話音未落,他猛地將碗中剩餘的酒一飲而儘,仿佛要將這誓言一同咽下。酒水順著他的喉嚨滑落,帶來一陣灼熱的感覺,但他的目光卻始終沒有離開過窗外的夜空。
夜空中,繁星點點,如同一顆顆璀璨的寶石鑲嵌在黑色的天幕上。李義山的眼中,閃爍著對未來的憧憬與堅定,仿佛那些星星就是他心中的希望,指引著他前行的道路。
……
而離陽王朝的那幾個人物在得知徐驍的情況後,心中的一塊大石頭終於落了地。他們原本對北涼充滿了戒備和警惕,但現在看來,徐驍似乎並沒有什麼異動。於是,他們對北涼的態度也稍稍有所緩和。
這種微妙的平衡就這樣形成了:離陽王朝依然是中原大一統的國家,統治著廣袤的土地;而徐驍鎮守的北涼,雖然地處偏遠,但依然是離陽王朝的一部分,屬於離陽的版圖。徐驍仍然擔任著離陽王朝的北涼王和大柱國,肩負著守護北大門的重任。
在這種平衡之下,離陽王朝和北涼之間保持著一種相對的和平與穩定。雙方都明白彼此的底線和利益所在,因此都不會輕易打破這種平衡。然而,這種平衡並非絕對,其中隱藏著許多潛在的矛盾和危機。一旦有一方打破了這種平衡,那麼離陽王朝和北涼之間的關係恐怕就會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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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所謂:
聽潮亭內酒飄香,徐李對坐論興亡。
義山進言勸稱王,欲與離陽爭鋒芒。
徐驍搖頭心不晃,隻為百姓免災殃。
戰火燃起家破亡,何忍子民再流亡?
義山默然細思量,北涼實力尚不強。
北莽匈奴在側旁,虎視眈眈露凶光。
稱帝執念自此放,轉而謀劃長遠方。
洪嘉北奔正順暢,二十年後有厚望。
離陽探得徐無狀,戒心漸消少提防。
雙方相峙暫相安,微妙平衡隱鋒芒。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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